却不擅长理解人心啊。”谯越摇摇头,“鬼祟的家伙除了自己谁也不相信,他们最喜欢的是那种毫无防备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的人。”
“我为什么要理解你这种人?”皇子不屑地看着自己,果然直率是一种可爱的特质。
“想与不想都是您的自由。”谯越温和地笑着,“那么您希望我怎么死?在这里给您演一场烟火秀吗?”
“唔,烧死会不会很难受啊,要是有更痛快的死法就好了。”皇子踌躇着嘟囔起来。
“?”谯越听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对方表现出来的关心根本不像是针对自己这个才刚见面的陌生人,简直就是在……
“你想怎么死我才懒得管,就跟你刚才说的一样,我要死的话怎么说也得选个让自己能接受的死法啊。”心里疑问又一次被读透了,皇子未卜先知般答道。
“我能问一句您为什么要寻死吗?”猛烈的好奇心涌上心头,谯越这时候终于明白自己刚才看到杨萧时感受到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一个放弃了人生全部的人流露出来的气息。
“你这家伙比看起来多嘴啊。”皇子不高兴地看着他。
“难得一起上路,黄泉上的旅伴还是熟悉些更好吧?”在平等的死亡面前,世俗身份变得不值一提。
“呵,说的也是,都要死的人了还摆什么太子的架子。”皇子疲惫地靠坐在凉亭长椅上,“父皇不在这里而在洛阳这件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嗯,陛下在不在宫中警备安排会有所区别。”谯越点点头。
“父皇在洛阳有了新相好这件事你肯定不知道吧?”好像在说别人家的杂谈一样,皇子得意起来。
“哦?”这还真是个大新闻,利用得当的话说不定能拿来当晋身之资。
“啊,又是这种表情。”皇子像看见什么脏东西了似地往后躲了躲,“怎么皇宫里面都是这种人呐。”
“看来是某位得知内情的宫人想用这件事来跟您讨赏。”一瞬间谯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人还活着吗?”
“哼,你的脑袋倒是好使。”皇子冷哼一声,“死了,尸体都没了。”
“怎么好事都让笨蛋摊上了。”谯越由衷地惋惜着。
“他也是想了很久才来跟我告密的,父皇和他的新相好已经有了孩子,看来他是觉得这件事能给我带来危机感。”皇子一脸无聊地接着说道。
“危机感?您看起来不像有这种东西啊。”别说危机感了,谯越觉得这个少年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轻松的氛围。
“与其说是危机感倒不如说是解脱感吧,我终于不用遭这份罪了。”皇子点点头,“以前我勉强逼迫自己活着是因为父皇只有我一个儿子,我死了长安杨家就要绝嗣,现在父皇新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健康儿子,就用不着再勉强我自己了。”
“所以您希望靠死来解脱身上的病痛。”顿时谯越觉得索然无味,虽然这位皇子很有趣,要他陪着一个意志力薄弱的人共赴黄泉未免有些无趣。
“呵。”突然皇子嗤笑起来,“生下来就习惯了的东西,事到如今还能把我怎么样?”
“那您到底是……”
“我问你,你觉得我能当个好皇帝吗?”皇子忽然把脸凑近,笔直地盯着自己的瞳孔。
“……不能。”谯越摇了摇头,“您没有当皇帝的才能和器量,连维系皇家血脉的生育能力恐怕也欠奉,如果让您来当皇帝长安杨家大概就要断绝在您这一代了,虽然这并不是您的过错。”
“所以啊。”皇子缩回身子耸耸肩膀,“我不能保证父皇的新儿子是个优秀的皇帝,至少他是个比我合适的接班人,我听说他的母亲身份太卑微不足以被册封,如果我不死他想当皇帝还真有点困难。”
“……”谯越整个人楞在了那里。
这个人,有点意思。
“忽然看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了。”皇子疑惑地观察着自己,似乎想用目光钻透那层心灵的壁障。
“殿下,如果由我来辅佐您的话,您就能当个好皇帝。”啊,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呢,还是说出来了。
“切,就凭你?”皇子不屑一顾地笑着。
“没错,就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