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玉登时苍白了脸色,瘫在椅上,不甘问道:“凭什么她一个南宛王妃就可以在国宴上放肆嚣张,本宫不能驳斥她?难道我天晋当真怕了南宛不成?”
晋望之那双温和的眸子变得凌厉之极,怒道:“南宛王妃再放肆嚣张,也不过是发泄心中怒火,在我天晋国宴上,南宛摄政王的王妃饭菜被下毒,她嚣张发怒不过在宣泄对我们天晋的不满,皇贵妃有什么资格在国宴上放肆撒泼!”转头又对晋皇道:“父皇今日屡屡失礼失态才惹得摄政王愤而宣战,难道当真要为一己之私,置天晋子民于不顾,要打得民不聊生吗?”
晋皇“啪”地一拍桌子,喝道:“放肆!太子,你还没登上这皇位!竟敢对朕指责放肆!他要宣战,我们打仗便是,难道还怕了南宛不成!”
晋望之毫无惧色,温声一笑,道:“打?父皇大话说得早了些吧?难道父皇不知道令狐薄已调了二十万大军至金芽关附近吗?京城只有不到四万精兵,等父皇调兵过来,那二十万大军早攻进京城,父皇打算怎么打?”
此言一出,天晋臣子登时慌了,他们并不知南宛摄政王竟提前派了二十万大军驻进金芽关附近,如今一听,立时明白令狐薄为何敢放话挥兵西下、直取天晋首府!
众臣一齐跪地,高声道:“请皇上抓住下毒之人,废黜皇贵妃!”
晋皇此时心下早已怯了,没想到今日竟因为一个何清君而将自己置于如此进退两难之地!当日命刘匀松捉她,不过是想一个小小女子就算是摄政王的王妃,毕竟是个下堂女出身的低贱女子,若是失踪,令狐薄顶多是派人四处寻找,他国事繁忙,不会放太多心思她身上,找上几个月后,便是对她再深的感情,也会消磨淡去,必会再纳女子进府。
而他初始打算,等逼问出银矿消息,便将她杀了灭口,神不知鬼不觉。岂知太子竟抢先了一步,要了入府中当侍妾。
对太子的举动,他也没太放在心上,一个女子而已,就算成了太子侍妾,还不是他想杀便能杀?何况这样也好,便是令狐薄寻至天晋,何清君已经成了太子的侍妾,他岂会再要一个成了他人妾氏的女子?
晋皇算盘打得极精,万无一失,只是没算到令狐薄对何清君的感情已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围,超出了一个男人对妻妾的宠爱程度!结果却因何清君这个小女子,将两国关系搞成如此!
转头,狠狠瞪着晋望之道:“若非太子无能,她岂能从太子府中逃出!”
晋望之轻笑,不愠不火地问道:“难道父皇至此还不觉得自己有错吗?若是父皇那日未在太子府做出那等事情,儿臣不会觉得无颜对人,而躲在房里醉酒,便不会疏于防范,让何清君逃脱。”
微微一顿,又道:“父皇觉得能在太子府众多侍卫眼皮下,杀掉我师父刘匀松和文二嫂救走何清君的人是谁?你不觉得其实是南宛摄政王将她救走的吗?儿臣倒觉得,令狐薄其实什么都知道……薄王妃之事,我们本就有错在前,如今国宴之下,她又险遭毒手,令狐薄发怒也是情由可原。”
宴厅内的天晋臣子前后联系,多少都听出些端倪,心下越发对晋皇不满起来,从太子的话里也猜出晋皇必是在太子府做下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晋皇此时已是色厉内荏,环视众臣,道:“众爱卿以为呢,难道我天晋无人了,竟让南宛欺上门来?”
众臣伏地跪拜:“请皇上大局为重,勿再将百姓置于战火之中!”
晋皇重重哼一声道:“那就彻查下毒之人,太子亲自负责。”
晋望之忙躬身答道:“儿臣遵命。父皇,那皇贵妃呢?”
晋皇咬牙看了一眼晋望之和地上的众臣,见他们皆满目期待地盯着他,只得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皇贵妃苍白的脸上,道:“皇贵妃辱骂南宛摄政王王妃,有失国体,破坏两国和平,降为妃,禁足冷宫。”
“谢主隆恩。”杨文玉美面顿失生气,她以皇贵妃身份参加招待南宛摄政王的国宴,原是件十分尊宠荣耀之事,便是太子之母元贵妃都无此荣宠,羡煞了后宫所有妃嫔,没想到自己竟因这国宴,遭此灾难。
杨如燕扑到她身边,泣道:“姑母!是如燕连累了姑母!”杨文玉凄然一笑:“如燕,如今姑母倒了,你要争气。”
杨如燕小声道:“如燕知道。”
晋望之心下冷笑,父皇只是将她降为妃阶,可见还是想日后将她升上来。父皇当真是老了,分不清国事家事孰轻孰重了……只怕他再无机会了吧?
何清君被令狐薄一路拉着出了天晋皇宫,上了马车,才笑道:“千岁大老爷今日好大的火气。”
令狐薄凤目微眯,冷哼一声道:“晋皇绝不能留,留下他,你无一日安宁。”
何清君惊讶看他:“千岁大老爷的意思是……”说着她的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令狐薄倚着软榻,抬起凤目,漫不经心地道:“这倒不一定,要看情形,若有机会,本王绝不会放过他,本王极希望他也尝尝那毒酒的滋味。”
何清君:“……”
“清君,你要记住,你是本王的嫡王妃,便是皇帝皇后见到你,也得让你三分,若再有人对你不敬,直接教训便是。”令狐薄慵懒地半倚半躺:“便像今日这般,要让天下人知道,本王惧内是有原因的。”
何清君再次无语,难道只为了抬高她的身份,他便要“惧内”到底?可是貌似,是她惧他为多吧,千岁大老爷几时惧过她?呃……她需要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她走到他身旁,盯着那随意搭在榻上的长腿,淡淡地道:“我要坐这里。”
令狐薄微讶,勾起唇角,将腿移开,徐徐地道:“清君,其实你可以坐本王腿上。”
何清君俏脸一红,在他身旁坐下,硬着头皮,将双腿一抬,搭在令狐薄腿上,干咳一声,假装淡定地道:“给我捶腿。”
令狐薄惊诧坐直,凤目瞪大,注视她半晌,突然失笑:“让本王给你捶腿?”
“咳咳……千岁大老爷不是惧内么?我不是悍妻么?捶腿吧。”何清君心下默念,淡定,淡定……
令狐薄凝视着她,直将她瞧得手心汗湿,背上也盗出细汗,他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竟果真伸手为她轻捶双腿,并不时给她揉按。
何清君顷刻间石化:“……”他还真捶啊!苍天,大地,王母娘娘啊,请你们无视掉眼前这一慕,权当没瞧见!最重要的是千岁大老爷这贤惠小媳妇模样,千年不见啊,她总得享受享受这销魂的伺候,仔细记住这一幕,好日后细细回味呢!
令狐薄倒是捶得起劲,捶完了开始按捏,从脚踝开始,一点一点往上挪……何清君忽然浑身一阵颤栗,轻吟一声,目光落在大腿跟那被长袍盖住的大手上,那两只大手已改按捏为抚摸……缓缓地轻柔的抚摸着,那只狼又露出绿油油的目光,呼吸声明显加重……她甚至清楚听见他的快速的心跳声。
何清君右手情不自禁捏紧残雪剑,轻咬唇角,她又亲手将自己送到狼嘴里去了!这是马车,马车!瞧他那副饥饿的模样,似乎想迫不急待就要在马车上解决了她!
她伸手顶住他的胸膛,低声叫道:“令狐薄,节制,请节制!”
令狐薄似乎有些意乱情迷,拿开她的小手,将她紧紧拥进怀里,热息喷在她敏感的耳边,在她耳畔道:“清君,为何本王就是要不够你?”
何清君:“……”不为何,因为你隐忍了二十六年,忍不住了!
“清君,你一定是妖精化身,专门来迷惑本王的。”低沉的声音有些迷醉。
何清君:“……”你才是妖精,而且是个专门采阴补阳的妖精!
“清君,若有一天,你不在了,本王怎么办?”那声音带着迷惑了。
何清君抚额:“……”她何清君素来福大命大,哪会那么容易就不在了?至少会陪他白头吧?当然,前提是他没有背叛她。
“清君,昨夜,你已节制本王了。”
何清君只觉一脑门的冷汗:“……”昨夜算是节制吗?要了一次,就算是节制?来人,将这好色昏庸的饿狼拖出去,乱棍打死……呃,罪过罪过,鉴于她和他结发锦袋,还是别打死了,在这只饿狼头上闷一棍即可。
“清君……”
何清君皱眉,忙打断他道:“令狐薄你这般急色,过去二十六年,真的未找女人纾解过?”
令狐薄放开她,眸子泛冷,倚回软榻:“清君,你真会破坏气氛。”
何清君翻个白眼:“我若不破坏气氛,就要在车上出丑!我可没忘记上次在薄王府门前出的丑。”
令狐薄脸色回暖,唇角甚至溢出几分笑意,轻叹一声,她的感情热得慢,如今能与他一起走到这一步,已是不易,是自己走得太快,远远走在了她前面。
何清君轻笑着靠过来,依偎在他身上:“令狐薄,其实我没来没怀疑过你,只是跟逗你呢,你犯不着生这么大气。”
令狐薄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问道:“若本王从前当真找人纾解过呢?”
何清君霍地直起身来,杏目圆睁,声音微厉:“真的?”
令狐薄见她竟当了真,有些哭笑不得,伸臂将她搂入怀中,轻声道:“清君,本王岂会骗你,若找人纾解,这童子身便破了,不但功力折损两成,更不会将内力练到这境地。”
何清君趴在他怀里,吃吃低笑着,半晌,扬起头来问:“千岁大老爷可认识那个雅平郡主?”
令狐薄摇头:“本王怎么会认识她?”
何清君奸笑着道:“千岁大老爷说谎了,人家雅平郡主都说对你爱慕已久,甘愿舍郡主之尊为妾,只要能伺候千岁大老爷就好,这可不是一日两日的感情能做到的。”
令狐薄也觉得奇怪,那个雅平,他分明不认识,但她却似与他相识许久,一副非嫁不可的坚决,委实令人费解。
何清君又问:“若晋皇不能给千岁大老爷一个交待,千岁大老爷是否真会派兵攻进天晋国?”
令狐薄勾着唇角,凤眸专注的凝视着她:“你以为晋皇还有时间给本王交待吗?”
何清君怔住,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他要等的时机?
“清君,本王说过,救你的同时,也要将吴山问题解决。但本王也不能被动等此机会,本王没那么多时间跟他们耗着,所以……本王只好化被动为主动。让这个机会替前来到。”
何清君那双清亮的眸子瞪着他,他这话的意思……他是不是使了什么阴谋诡计,趁机挑了什么事端?“千岁大老爷,你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
令狐薄嗤笑一声道:“清君,政事便是如此,都在互相耍着阴谋诡计,便是晋望之,你以为他真如他自己所言,不想他父皇有事?”
何清君有点茫然:“那是他父亲……”
“清君,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般把亲情看得比什么都重,尤其是皇家,皇家天生亲情淡薄,便是亲生父子,亦可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晋望之与本王合作,本王将他推上皇位,他放弃再争吴山。”
何清君恍然,原来如此,晋望之救她也是为了皇位而并非当真为了誓言吧?毕竟为了皇位,他是不惜一切代价的,违背誓言算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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