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龙潜的爱徒“一段香”连莲。
傅志的手有点抖,犹豫了一会,还是把这张画像挂在容易看到之处。龙三入池洗澡时,傅志在窗外窥伺,他发现龙三并没渎亵的行为甚至目光。洗完澡后,龙三又小心地收起来。
但第二天又拿出来看时,不由大怒,原来画像的面部被老鼠啃噬,破了十来个小孔。画像人脸上有十来个小孔,当然就不能看了,但因画是龙三自己收藏的,也不能怪傅志。
傅志每天深夜练功,他练的正是龙三白天所练的“左手刀”、“左半边”及“左十八”
的绝活。
今夜傅志练到四更将尽,正要收工,忽然门口有人道:“这么用功,真难得啊”傅志大吃一惊,因为他一听就知道是“左半边”金天声的口音,而刚才他正是练他的武功。
傅志躬身道:“小的该死!”
“该死?”
“是的,未经大侠许可,私练大侠的武功!”
“本来是不太好的!可是你的身体残得比龙三还严重,但你练得比龙三更勤,看你的造诣,似乎以前有底子”
“奴才没有什么底子,只不过九岁到十六岁这段时间父母双亡,在一座道观中当火宅道人,每月赚六、七两银子养我祖母。观中有个中风半残的老道,他说我的孝顺和观中二,三代道人的不孝与不敬,成为强烈的对比,因为观主是他的徒弟,对他漠不关心,由于他的不关心,第三代弟子往往会忘记为他送斋饭。老道人偷偷教我武功。”
“是哪一个道观?”
“在东北黑龙江西北元宝山麓。”
“那不是快到俄国国境了?”
傅志心头一跳,元宝山不是个著名大山,金天声居然知道该山,八成到过该处,因为无宝山麓有没有个道观他根本不知道。他只是在幼时听人谈起在东北挖参的故事,似乎是中俄边境附近最高的山,由于这个山名好记,才信口胡讲这座山。
“我到过小北沟。”金天声道:“小北沟距元宝山只有三十五、六里左右”
傅志暗暗吁了口气,表示不知。金天声道:“傅志,你有此志气,我不怪你,你是如何致残的?”
傅志深深地叹口气,道:“一个人致残,有的是天作孽,有的是自作孽。而奴才正是自作孽,十七岁那年清虚道长去世,老毛子俄国兵纵火抢劫,观中道士幸免的不多,那天深夜奴才帮一炊事道人发面,首先发现,所以幸免一死。但在二十岁那年为人助拳,被一个北漠高手打成残废”
金天声似乎无兴趣再听下去,正要离去,傅志躬身道:“关于这事,希望金前辈不要告诉公子及另外两位前辈!”
“好!”金天声匆匆离去,傅志捏了一把冷汗。
唐耕心的情况还差不多,他有几次想留字离去,但狠不下心肠。自他偷听到凤妮和菊嫂交谈,猜出在小溪边遇上的李艳就是连莲后,他有几次想走。他知道,越下不了狠心肠就越是走不了。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是下不了狠心肠。
近来唐耕心有好几次发现凤妮脸上有泪痕,问她又不说。
今天早晨唐耕心没有夹一筷子咸肉,稍后他听到凤妮在抱怨菊嫂:“我稍一不注意你就出纰漏”
“怎么哩?小姐。”
“早餐连续吃过两次咸肉,今天早餐又端上一盘咸肉。对你说过,一样小菜不要超过两次,看到没有?咸肉没有夹一筷子”
菊嫂道:“小姐,为了唐少侠的饮食,我可是挖空了心思。我就是个满汉全能的大师傅,也有脑子空空的一天。再说,小姐你自己的身子更重要,为什么老是为别人想也不照顾自己一下?”
“菊嫂,你回‘一瓢山庄’去吧!”
“我我为什么要回去?除非小姐回去!”
“你是祖奶奶,我用不起你!”
“小姐,你这话可是折我的寿!好好!从此以后,我就设法把我这猪脑变得灵活点。”
“菊嫂”凤妮压低声音,道:“你还看不出来,他似乎待不住了!要是饮食方面再不能让他满意,他随时都会”下文没说出来,菊嫂当然知道,心道:“他爱走就走,小姐为他真是仁至义尽,还要怎么样?难道说天下只有他这么一个宝贝男人?”
“是,小姐,我会随时记住,您也提示我一点。”
这些话唐耕心大多听到了,他以为真的不能再逗留下去了。
二十岁的凤妮已经成熟,近来又大量缝制衣衫,人小心思却十分细密,缝制的衣衫,都能把她的玲珑胴体清晰地勾勒出来。昨夜她在微醺之下,翩翩起舞,摆臀摇胸,如临凡芍药,巧笑媚顾,像殒星之余晖,歌声乍起,疑是群莺出谷,裙带乱飘,不辨肉色花香。
唐耕心以为小凤妮不比连莲差,甚至在外型上,比连莲更美。但是,连莲就是连莲,别人无法取代。
他下定决心,就在这几天,他要离去,既然他的心全在连莲身上,何必再去撩拨另一个人的心弦?
村中炊烟四起时“虾乾”和连莲也在手忙脚乱地做饭。乾饭冒了烟、红烧鱼烧焦、红烧狮子头散开,变成一锅酱。
端上桌面时,天已全黑“虾乾”点上灯时忽然欢呼了一声,两人都看到一个人面朝外坐在门口石阶上。
“老哥哥,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点请进来吃一顿黑色大餐!”
伸手一拉,这人闻风未动,此人头发百结,穿了一袭五颜六色补绽的百家衫,斜背一布袋,膝上放了一根七节紫竹杖。
连莲不必问她也能猜出,这必是丐帮帮主司徒勤,只是不知道这一手是为了啥?
“老哥,小弟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要告诉小弟才行,不理人算哪一门子?”
“小子。”司徒勤道:“没吃三天饱饭,就弄个女人在这儿逍遥自在啦!”
“老哥,你老是老糊涂,你扯到哪里去了?这位是”
“怎么?老哥说错哩?老哥给你个逍遥堂主头衔,可不是要你弄个粉头在这儿纳福,你可真是落水狗上岸——抖起来哩!”
“老要饭的!你出门是不是设有把眼珠子带出来!”连莲可不是好惹的。
“是哪个丫头敢对老夫如此无礼?”
“老要饭的,你再口出不逊,我还要在你脸上吐一口痰哩!”
“这是哪一家的丫头?这么横?”
“老哥哥,她是‘一段香’连莲!”
“怎么?‘一段香’就这么横,要是‘两段香’、‘三段香’,那岂不是”
“老哥哥,不是这么回事,你把事弄拧哩!龙潜想把她弄回去嫁给他儿子龙三,可是她只是对‘雪里红’唐耕心有胃口”立刻说了近几月的一切。
司徒勤楞了一阵,道:“小子,这么说是老哥哥我错了?”
“八九不离十儿!”
“小子,凭我这把年纪和身分,难道还要向一个她磕头赔罪不成?”
“老哥,磕头陪罪那当然不必要,说几句好听话,也贬不了你的身分。“虾乾”道:
“干脆,小弟代你陪礼算了”竟单膝跪了下去。
连莲道:“要饭的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请你把你的老弟拉起来可以吧?”
老叫化子一拍手,一股暗劲把“虾乾”提了起来。老叫化子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赶上了黑色大餐,不知道有没有酒?”
连莲道:“乡村野地,可没有什么佳酿,还有七、八斤老黄酒。”
“行行,只要是酒我老化子都能凑合。”饭间谈起辛南星和唐耕心在阴阳壁上对决的事“虾乾”道:“老哥,你以为小唐子死了没有?”说着眨眨眼。
司徒勤道:“死一半,活一半”
“虾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连莲道:“司徒前辈说得有理,他真的是死活各有一半的机会。”
“虾乾”道:“这不是废话?不是死就是活嘛!”
司徒勤道:“我以为小唐是包活不死。只不过活了以后是个有用的人抑是个废人?就不知道了。”
连莲喜形于色道:“前辈是不是武断了些?”
“不然,不久前颜君山在阴阳壁下遇上龙潜的经过,我也在暗中看到,‘虾乾’也看到了对不对?”
‘对,老哥,颜君山的漠不关心儿子是有点怪。”
“不怪!父亲没有不关心儿子的。他不关心,暗示颜学古末死。”司徒勤道:“颜学古的尸体也未找到是不是?”
“虾乾”道:“是的,老哥!”
司徒勤道:“那天颜君山不停地打量阴阳壁上下以及那辆破车,语气也有暗示唐耕心未死之可能”
连莲微感失望,道:“仅仅是‘可能’而已!”
司徒勤道:“龙潜那个老浑蛋护犊太深,他希望唐耕心死,所以颜君山说话必须含蓄点,不能太明显表示小唐未死!”
“对对对!”连莲道:“司徒前辈的分析合情合理,他一定还活着。”
“活着八成是活着!”司徒勤道:“要是得了失心疯,或者断腿缺胳膊地怎么办?”
连莲不假思索道:“只要他活着,不论他是什么样子,我不计较。”
司徒勤道:“说话容易,嘴唇动一动容易。两人在一起是一辈子的事,和一个残废者在一起,那要有过人的耐心才行!”
连莲道:“我已经蓄足了那种耐心!”
司徒勤喟然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有情月常圆。丫头,自古多情空余恨,别忘了这句话。”
连莲默然。“虾乾”道:“老哥,在武林中的高人来说,何人与颜君山面貌相似?”
司徒勤道:“小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虾乾”道:“随便聊聊!”
司徒勤道:“似乎‘八步追魂’石擎天有点像他。”
饭后,老叫化子传了“虾乾”两手离去。
由于连莲还不想离开这一带,她以为唐耕心八成就在这一带,这一带距阴阳壁不过四十里左右。
这天二人去买办零用品及鱼肉蔬菜,正好三里外这小镇上初一赶集,百货杂陈,很热闹。
二人买了菜,就在集上逛,这工夫“虾乾’突然发现了一个人,他相信正是颜凤妮。
因为“虾乾”和颜学古的私交更近,他发现颜凤妮右手提了很多的鱼肉蔬菜,这本是菊嫂的工作,她不放心,自己来买。
本来她可以把菊嫂带来,但把菊嫂留在家中,也有监视小唐离去之意。
“虾乾”忽见颜凤妮在买鞋子和袜子,而且鞋子一买就是两双、布袜四双,还有男人衣衫。
“虾乾”在这一刻天人交战,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连莲。他相信凤妮买的鞋子可能是给小唐穿的,因为其兄颜学古已死,其父不知在何处,这个穿鞋子的男人十之八九是小唐。当然,也可能是失踪的颜学古已经找到了。
“虾乾”和颜学古的私交和小唐近些,如果此刻告诉连莲,她会立刻跟踪小凤妮。假如这个穿此鞋的男子正是小唐,只怕小凤妮不是连莲的敌手,怎么办?
告诉连莲吧,感觉对不起故友,不告诉吧,又以为对连莲太残酷了,这等于失之交臂呀!
而连莲此刻却已经走到另一边去了。
如果他不告诉她,她必然会错过这机会的。
就在他难以决定时,连莲在另一边道:“我们回去吧!”
回去是最好,但内心总不免有一份愧疚。
二人走向归路“虾乾”有如失魂落魄,连莲道:“‘虾乾’,你怎么哩?好象心神不定似的?”
“虾乾”道;“没有什么,只是有点精神恍惚!”
“怎么会那样?做了亏心事吗?”
“我?你看我像是做亏心事的样子吗?”
“我也不知道做亏心事是什么样子。”连莲拍拍前额道:“看我,在家里一直想着要买两条手帕,居然又忘了,你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虾乾”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
“虾乾”心道:“如果你走运的话,凤妮还在那儿,就会被你遇上,而你也认识她。如果不走运的话,你只有认了!即使颜学古和唐耕心和我同样地近,我还是要帮凤妮。为什么?
这说不出来”
回去买汗巾手帕的连莲,等得出了“虾乾”的视线之后,就施展上乘轻功奔掠而去。
原来她比“虾乾”发现得更早。虽然她是第一次见到颜凤妮,但她却见过不少次颜学古,他们兄妹又很像。引起连莲注意的最初原因,在这村野小市集上,不应该有这么动人而不土气的女郎。
她很快到达集上,凤妮却已不见了。
连莲相信,凤妮能来此赶集,必然住在附近,要不是为了一个重伤之人在此疗养,她绝不会在阴阳壁附近居住。
显然,凤妮是走了,去了东酉南北哪一边?如果找错了方向,一时之间就找不到了。
连莲可顾不了惊世骇俗,小集旁就有一棵高四丈余的槐树,她提一口气就上了树梢。
四下一看,心中直念“阿弥陀佛”这是因为凤妮双手提了不少的东西,虽不太重,却怕奔跑弄散了,所以走出不远。还有个原因,由小集回到小屋,如走捷径,的确近一半多,但阡陌纵横,却十分难走。
连莲追上时,正好凤妮进入小院。
但不久屋中就传出凤妮怒斥菊嫂之声。
连莲听不清,就进了院子。这工夫凤妮正好冲出厢房,陡然间,两人互视,在瞬间二人已知道对方是谁了。
凤妮漠然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一段香’连莲?”语气已经不客气了。
“不敢当!我正是连莲。”
“是不是在集上遇上的?”
“不错,唐耕心没有死?”
“他不能死,他死了会有很多人活不下去!”
“都有哪些人?”
“你不是算上一个?”
“你呢?是不是也算上一个?”
“是的,还有呢?”
“不是龙家的人?”
“龙家的人希望他活着?”
“对,龙三失去一只手,他在练左手,龙潜失子,他希望唐耕心能活着亲自让他的儿子卸下唐耕心一件或两件肢体。”
“是不是还有些人也希望他不死?”
“对,是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是哪些人?”
“恕难奉告!”事实上她自己也不知道。凤妮说龙三在练左手,以及还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都是颜君山告诉她的。
颜君山对杀子的仇人动向,自然要设法掌握,另外有人冒充他伤了辛南星,自然也要注意,他知道,那人冒充他打伤辛南星的动机。
凤妮道:“你扑了个空,他趁我赶集时走了!”
“他要走,一定会留字,要不然怎么能对得起你这位救命恩人?”
“如你这话心口如一,就不要凄热闹,他没有留字。”
“我不信,能不能把字条拿出来看看?”
“少烦人!”凤妮此刻必须尽一切可能控制泪水溢出来,由于连莲的出现,她可以估出他们之间的情感深度。只不过,她绝不服输,自幼她要定的东西,哥哥非给她不可。她以为这件事也不例外。
那字条上写的虽然是一万个“对不起”十万个“抱歉”!那都没有用,至少,她咽不下这口气。
“现在,我要去找人,”凤妮道:“如果你往东,我就往西,你往南我就往北,绝不同路。”
连莲道:“这样找人当然也好,至少多一个方向就多一个找到的机会。”
“你找哪个方向?”
“先别急,请问,他是什么样子?”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连莲相信唐耕心能出走,至少四肢不缺,大概经脉受伤,无法运气。道:“最后我还要再问一个问题,是不是颜姑娘自出事现场那辆破车上把他救走的?”
“你怎么知道他落在车上?”
“因为出事时我伏在左右,立刻绕下壁底,人却不见了,猜想是落在车上,因而车被砸破。如果是落在其他石笋上,必然血肉模糊。”
“好了!现在也该由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了。”
“当然可以!”
“你们之间有婚约吗?”
连莲道:“还没有!”
凤妮笑得很有信心,道:“现在我要往南了!”
连莲道:“我往东。”
这工夫凤妮带着菊嫂出门往南而去,连莲并未立刻往东,进屋看了一下,女人心细,看出凤妮主仆住在正屋,唐耕心住在三间厢房中。她甚至可以仔细看出,小唐的床上绝对没有女人躺过睡过。然后她出门往东南,因为她猜想她们主仆会去那小溪边,所以在东南方看到她们扑了空。
其实唐耕心的确去过那地方,不久就离开了。
连莲那一夜和“虾乾”到这小溪边来,她隐隐听到呼叫她的名字的声音,由于声音太小,所以“虾乾”未听到。
因此,连莲相信唐耕心必然还在附近。因为她相信那夜的呼叫声是唐耕心,要是内腑未严重受伤,呼吸声必然很大。
于是连莲技巧地由南往东,由东转北,又由北往西,在西方,她又看到了颜凤妮主仆,但她们主仆却未看到她。
由此可见,颜凤妮和她的看法一样——唐耕心一定还在附近,绝未出阴阳壁周围三、四十里。
阴阳壁在山中,但入山并不深,阴阳壁的正面即是深山,另外三面三、四十里内都有人烟。
以阴阳壁为中心,四面各三、四十里,这个面积是很广大的,要找一个人也是很难的。
“虾乾”回到小屋之后,等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突然觉得不妙,猜到连莲也许比他更早就发现了颜凤妮,内心既焦急、内疚,也很惭愧,立刻外出找寻,他相信双方必会碰面。他也知道,两拔人都不会远离此处附近,除非有一方面已经找到了唐耕心。
“虾乾”也去过小溪边,但那正是二女都去过而离去之时。
“虾乾”一边找寻一边想,如果他能找到小唐,他要帮谁?
帮连莲就对不起颜学古,帮颜凤妮就对不起小唐。他也是距阴阳壁约二十里,绕它一周。
整整一天,累得好像要虚脱似的。
此刻唐耕心未找到连莲,心情恶劣,思考之下,决定先回师门,治好经脉重伤,儿女私情应先暂放一边,于是一路南下。
初夏,唐耕心走了大半天,一身的泥尘污垢,须祭祭五脏庙洗个澡了。大约申时末光景,入镇住入一家兼营餐饮的客栈。
浴罢,刚坐在前厅一角,还没叫饭菜,这工夫门外进来一位颇为面熟的中年人。
这人在迎门桌边坐下不久,门外进来一个三十左右,猿臂蜂腰,虬筋栗肉的青年人,由他插的剑看来,必是崆峒派的人。
崆峒派的人有个特征,由于他们所用的剑较一般的三尺三寸的剑短,只有二尺七寸,所以是斜插在腰上,不是背着的,这青年人进门略一打量,自这中年人桌边经过,差点被中年人的脚绊倒。
本来中年人的桌子迎门,而且距门很近,进门的人不论往前或左右,几乎都要自他桌边经过。
唐耕心此刻几乎等于武功失去十之八九,所以对身边四周的人物十分注意,他不由一怔,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工夫,中年人冷冷地道:“年轻人,以后走路要长眼睛,你要是踩到别人,嘿嘿”青年人面色一变,道:“明明是你先绊我的,是不是故意的,我不敢说,至少是我走近时你才伸出那只脚的,你居然不知自责,反而咬我一口!”
唐耕心刚才一怔,就是为此,他以为,中年人似有故意绊人之嫌,如不是有意找岔,就太巧合了。
中年人冷峻地道:“你是哪一派的人?”
这简直是多此一问,唐耕心也有同感。
青年人道:“在下崆峒派大弟子金子超,尊驾是?”
“连区区是谁你都不知道,难怪你横冲自闯,目无尊长了!”
“不认识尊驾,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缺失,武林中人没见过七大门派掌门人的,还大有人在。”
“区区正是‘一瓢山庄’庄主颜君山”
唐耕心见过颜君山一次,但颜君山却未见过唐耕心,要是这个颜君山见过唐耕心,今天可就更热闹了。
金子超微微一楞,没想到此人竟是七大门派之一“一瓢山庄”庄主颜君山。只不过刚才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硬要把过错按在他的头上,年轻人气冲,不吃这一套,道:“掌门人更要讲理!”
颜君山站了起来,道:“年轻人,我今天教训你,你的长辈一定会感激我的”居然先出了手。
金子超是崆峒派第一大弟子,也是第二代中武功最高的一个,自也是掌门人空空道长最喜欢的一个。
这样的年轻高手,自不免有些自负。
哪知未出五招,金子超被戳了一指,立刻浑身发抖,乱蹦乱跳。唐耕心知道,这是“一瓢山庄”的独家点穴法,被点者解穴之后,三天才能完全恢复。
唐耕心发现颜君山进门后,正打算见礼,但不久金子超就进了门,发生了冲突。他以为颜君山也许变了,掌门之尊怎可恃势凌人?
这工夫颜君山又戳了金子超一指,道:“以后要谦虚一点。”
金子超一言不发出门而去。
唐耕心奉想告诉对方凤妮的行踪,看到刚才的一切,大为惊疑,颜君山居然是这样一个人。但在七大门派中,过去风评最好的一位虽不是颜君山,却能排名三名以内。看来闻名真的不如眼见。
因而唐耕心低头吃饭,再也不想多看此人一眼。使他奇怪的是,好友颜学古居然有这样一位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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