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柳丞相的眼睛扫视了朝堂一圈,几乎所有往日同他交好,为他马首是瞻的官员都低下了头。
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他苦涩地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户部之事,柳丞相虽有染指,那贪墨做假账也是为了填补圣上内帑,满足他修仙建观之私欲。
如今这形势,柳丞相要是敢在朝堂上说出一丝内情来,被灭九族是跑不了的,但是若是他今日认下了此罪,以后户部的亏空就再也无从考证了,或许可以以此打消圣上的顾虑,从而念旧情放柳氏族人一马。
柳丞相颓然地朝着云齐帝拜了三拜,摘下官帽,脱下官服,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反光的玉石地板上,流着泪怅然道,“老臣的确染指过……”
众臣哗然!
接着,柳丞相将头上的发髻整理好,然后一边双手起伏间朝着玉石地板上磕着头,一边大吼道,“老臣再也不能侍奉圣上,为圣上担忧了。还请圣上保重龙体,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说完这些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字一句地细数起多年的罪状来,“老臣有罪,老臣不该在云纪一八七年冬季寒灾贪腐青川城赈灾款物;
老臣有罪,不该在云纪一八四年卖官鬻爵;
老臣有罪,不该上个月以巡查为由,克扣平叛徽州大军军饷;老臣有罪啊……”
一条条罪证从柳丞相嘴里念出来,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朝堂内一片静默……
半晌后,“咚”的一声,柳丞相竟是体力不支,已经磕晕在玉石地板上了。
程亦看着眼前风烛残年,苍老颓败的柳丞相,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云齐帝唤了两个太监过来把柳丞相架了下去。
他坐回了龙椅上,闭上了眼睛。
那股无形的威压,压得众官员喘不过气来,过了一会儿,云齐帝睁眼正想说退朝之时,裴文风站了出来,手持玉板道,“圣上,微臣有事要奏。”
程亦见云齐帝点了点头,立马大声唱道,“准奏——”
“既然柳丞相的罪证已经证据确凿,想必青川赈灾贪腐案的受害者也可以沉冤昭雪了,还请圣上下旨,让那枉死的西眷裴氏五十六口族人,以及流放的一百三十余口族人,恢复清白之身。”
其余官员纷纷出列道,“臣附议。”
云齐帝按了按眉心,一言不发。
这时,裴文风又继续说道,“按律法,柳丞相所犯之罪行,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可他对云朝功不可没,微臣建议,了做惩戒便是了。”
云齐帝一听功不可没四个字,眼神变了又变,他站了起来,声音严厉批评道,“怎可罔顾国法,抄家灭族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