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不乐观

    没等周玖说话，第五凌就擅自做主定了。

    “好，好，客官请随我来。”

    掌柜早就看出来了，这一行人身份不凡，气势高贵，特别是这红衣公子，身上的衣着华贵，一张脸美得像女子一般。

    一行人跟着掌柜的向内走去，周玖翻了个大白眼，这家伙到哪都摆他第五家公子的谱，实在是太打眼。

    “掌柜的，听说允州雪灾严重，但我眼看你们远州，似乎并未受到影响。”周玖问出心中的疑惑。

    “公子，也就我们这块地儿还好，远州的北边，也就是靠近允州地界那些地方，可怜得紧，房屋倒塌，人被砸死砸伤的无数，但好在皇上圣明，朝廷赈灾官员来得快，剩余的人不至于变成了饿死鬼，冻死鬼，亦或是活不下去来骚扰我们这些没有受灾有地方。”

    “那远州赈灾的官员是谁，可知道？”周玖继续问道。

    “据说是璃亲王，璃亲王亲自镇守在允州，连同远州地界的灾情也管了，小的也是听过路的客官传言的，至于那些地方具体的情况如何，小的并不是很清楚。”

    “……”

    听到楚璃的消息，周玖心中一阵激动，原来远州也是楚璃在管着，几人并未注意到，大堂内不远处坐在桌边的几个人暗暗的在打量着他们一行。

    周玖一行住了下来，周玖和墨兰二人一间，花妖和冬至一间，第五凌一人一间。

    因为冬至受了伤，需要好好休息，晚上，是花妖值守。

    一夜无话，也无危险，次日一早，周玖一行便早早的吃了早饭，灌了热水，又备了些干粮，便结账离开。

    在出门的时候，周玖一行又碰到了昨日坐在窗边的三个男子，双方擦肩而过，周玖一行坐马车，那三个男子则是骑马，往同一方向。

    一路向北，又行了两日，他们已经穿过了远州的中心，进入了远州的北部，周玖发现，这些地方开始出现被雪压塌的屋子，路上也有少数的灾民在行走，周玖蹙眉，朝廷赈灾及时，而且这里又是楚璃在负责，为何还有灾民无家可归？！

    周玖的眼神扫在车外一家七口身上，两个老人，年纪大约有六十多岁，两个中年人，大约四十多岁，还有大小不一三个孩子，一家人背的背，挑的挑，蹒跚走在雪地上，身上衣衫褴褛，脚下是草鞋，大冬天里，脚冻得又红又肿。

    “冬至，停车！”

    “是，公子。”冬至应了，“吁”了一声，把马车停下，正好停在那一家七口身边，把那七个人吓了一大跳，站在那惊惶的看着冬至，忘记了行路。

    第五凌的车行驶在后，见周玖的车停了，也立即停下。

    周玖跳下马车，见那七人拘束的站在那，脸上都是害怕，于是脸上盈了笑，亲切问老人道：“老爷爷，你们这是要去哪？”

    周玖的笑，驱散了那一家人脸上的惧意，老人颤颤巍巍的回话，“公子，我们这是要回家呢！”

    “哦，原来是回家呀。”周玖点点头，“刚刚一路上，我看到了不少像你们在外行走的人，他们也是回家吗？”

    “是啊，是啊，公子，年前大雪压塌了房屋，我们没有法子，只好去远地方投靠亲戚，后来，听说朝廷赈灾的官员来了，说是什么王爷的，他对百姓很好，我们受灾的每户都能分到了银子和粮食，所以，我们就从亲戚家开始搬回来了，皇上圣明，王爷清廉，是我们百姓的福气啊。”老汉擦了擦眼角的泪，激动道。

    原来是这样！

    此时的周玖心中与有荣焉，只是想到如今楚璃下落不明，也不知赈灾的事是不是还在继续，看样子，远州受灾地少，楚璃雷厉风行，一来后，就把远州这边赈灾银和粮食落实了下去，但允州……怕是没那么幸运了。

    “老人家，你们家离这儿远不远？银子和粮食可到了手？”周玖继续问道。

    “就在前面，离这儿还有点路，但也快到了。我们家小儿子昨天来过了，说是银子和粮食已经分好了，我们回家就能领着。”老人脸上的笑挤成了一朵好看的菊花。

    既然顺路，周玖想实地去看一看真实情况，替楚璃把把关，于是笑着对老汉道：“老爷爷，这天寒地冻的，路难行，你要不嫌弃，我们载你一程。”

    “哎呀……公子，使不得，使不得，你看我们这样子，会脏了你的马车。”老人连连摆手。

    “不碍事的，老人家。你看小家伙脚都冻肿了，早点到家，少受点罪。”

    周玖指了指三个孩子中的最小那个孩子，小男孩看上去才三岁，和小宝差不多大小，但也跟着大人一起行路，背上还背了个小包袱，一双小脚穿的是布鞋，布鞋被雪水浸透了，露在外的脚趾头，又红又肿，让周玖想到了自己刚刚穿越过来时没人照顾的小宝。

    “这……”

    老人家还有些不好意思，老妇人眼睛不是很看得见，没什么表情，中年夫妻和两个大点的孩子都是一脸羞涩局促的站在那，第二个男孩，大约七，八岁，小眼神偷偷的往马车那扫，眼睛里都是惊奇和渴望。

    周玖的眼尾瞥到了他的小眼神，有些失笑，对冬至道：“把小家伙抱上马车。”

    “是，公子。”

    一家人都上了周玖的马车，中年男子坐在驭坐边上，为冬至指路，周玖和墨兰则上了第五凌的马车。

    第五凌与周玖不同，他是真正的古人，阶级观念重，虽然没有阻止周玖的做法，但是也没有主动与那些人说些什么，只默默的坐在马车上，掀着车帘子看着周玖同那些人说话，最后还把人带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再次行驶在路上，第五凌看了眼周玖，“表嫂，越往下走，在外的老百姓更多，你……没法一一相帮的。”

    周玖听懂了第五凌的意思，如果她这样见一个帮一个，就耽误了行程，他在担心楚璃的安全。

    “我懂，个人的力量有限。”周玖并未计较第五凌的态度，“前面你听到了，远州地界也是你表哥负责赈灾的，路上还有灾民在，我感觉到奇怪，所以下车相问，只是有些担心赈灾粮银没有落到实处，如果你表哥没有出事，他肯定会接着跟着落实，如今他……。”

    周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顺路查看一番，看看情况如何，好心中有数。再说，路上我们马车行得快点，并不耽误多少路程。”毕竟积雪深，想行得特别快，也不容易。

    第五凌一怔，他没想到周玖是这样想的，他以为她单纯的是看着灾民可怜，所以想下车帮一把是一把。

    “对……对不起。还是表嫂你考虑得周全。”

    自古至令，灾银灾粮被贪的事并不少见。

    “没事，我知道你担心你表哥，我也一样，也担心他！”周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吁……”

    马车停了下来，“公子，到地方了。”

    周玖再次跳下了马车，马车停在路边，不远处是一个小村庄，有些房子塌了，有些房子还是好的，想必是那一家七口的家所在的小村子里。

    一家七口从马车上下来，对着周玖一再道谢，七，八岁的小男孩一双小眼神通亮，眼睛依依不舍的看着马车。

    周玖是个母亲，离开小宝十余天，她心里想他想得紧，看着三个孩子的模样，心里一软，从车上拿下几个水果，一盒子点心，递给他们，“拿着吧，我们行路远，身边也没多余的给你们。”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老汉这次没有推辞，他们也行了一天路，一家人又饿又渴。

    当着周玖的面，一家人立即将点心分吃了后，又一个人一个水果拿着啃。

    “谢谢哥哥，真好吃！”七，八岁的小男孩恨不得连果核一起吞了下去，一双大眼睛不认生的看着周玖，向她道谢。

    墨兰看着这一家人，想到了自家爹娘和弟弟，眼眶红红的，但又一想现在姐姐应该回家后都要转回京城了，有小姐给的银子和衣裳，爹娘和弟弟肯定无碍，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和姐姐跟了小姐这样的心慈又有能力的主子。

    “不谢，你们快回家吧，天快黑了。”周玖笑着摸了摸两个小孩子的头。

    一家人离开，走远了后，见周玖的马车没有动，还朝她们挥着手，周玖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回家。

    “冬至，去跟上他们，看他们回去后能不能领到赈灾的银子和粮食，能领的话能领到多少，顺便再多打听点消息。”周玖上了马车，吩咐冬至。

    “是。”

    冬至离开，周玖，墨兰和第五凌都坐在马车里等，花妖也被第五凌派出去打探去了。

    半个时辰后，冬至和花妖从不同的地方回来了，情势并不乐观，就像刚刚那一家子，他们很幸运，领到手的银子和粮食并未被兄扣，如数的领到了。

    但花妖打探的人，他们领到的银子，只要半数，这突发的事情让周玖和第五凌心中沉默了，良久，周玖对第五凌道：“第五公子，不能让下面的蛀虫坏了王爷的声誉，允州你就别去了，那边我负责，我负责去寻王爷，我一定能寻到他。

    远州这边，你来负责暗中查探，等把所以问题摸清楚了，王爷回来了，再进行处理。你看如何？”

    周玖既是准璃王妃，也是户部官员，她去允州更妥当，第五凌虽然心中担心楚璃，有些不情愿留下，但也知道，如果远州刚刚查到的事很多很广的话，那就是楚璃渎职，对于第一次替朝堂办事的楚璃来说，会毁了他的名名，甚至会受到弹劾，被责难和惩罚。

    “好，我留下，但表嫂你得答应我，你去允州有了表哥的消息后，要立即通知我。”

    “我答应你。”周玖郑重点头。

    在夜色中，周玖的马车再次起程，第五凌默默的站在风中，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良久才转身道，“花妖，我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