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进京的希恩很可能会落入陷阱之中造成定远领反叛的口实,自然而然定远府这边的皇位继承权就会全部被剥夺。如果谯越所言属实,那么京中很可能已经处在分裂的边缘,定远府距离京中太远,若不先下手为强直隶领地就会被策划这场阴谋的其他人给控制。”杨宣冷静地分析着这两种可能性推导出的结果,“唔,相当麻烦的情况啊,不能确定京畿真实情况的话无论我们怎么行动都可能有危险。”
“所以我才找你来。”杨新罗忽然目光一冷,那不是父亲对儿子说话时会露出的神情,而是主公向臣子发出命令时的表现。
“父亲希望我去进京查探?”杨新罗露出这样的表情杨宣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在父亲心里已经成为一颗有用但是可以舍弃的棋子。
“啊,以希恩的性格,他绝不会让手下那些能臣良将陷入危险之中,而普通的探子又没有在到达京中之后安全把消息送出来的能力,想来想去这个定远府上唯一有能力又不被希恩所珍惜的就只有你了。”杨新罗面无表情地说着,“小宣,别怪我,如果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得起来我肯定不会派你过去。”
“您别这么说,如果能帮上希恩的忙,我这个没用的父亲就算把命搭上也是应该的。”杨宣听了只是摇摇头,“希恩能闯出今天的天地,我不但没能帮上他一点忙还给他拖了后腿,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伯言就不会死,这条命当成还给伯言也好。”
“虽然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们杨家的父子关系还真是悲哀啊。”儿子的反应让杨新罗再也绷不住表情,他深长地叹口气,眼中露出了不舍和哀愁的神色。
“那么我这就准备出发吧,希恩和特蕾莎都是敏锐的人,万一被他们看出个端倪来我这一趟就走不成了。”没有回应父亲的哀伤,杨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转身离去。
“小宣。”杨新罗忽然想举起手来拉住儿子,老迈的身躯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杨宣没出声,只是站定在原地。
“尽量活着回来。”与其说是命令或者要求,更像是请求和祈愿。
“好。”背对着父亲的杨宣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一小时后——
“父亲离开滇州了?”杨希恩讶异地看着自己的祖父,父亲代表定远府出使朝廷探望病情,身为定远侯的杨希恩却全不知情,这事怎么想都很奇怪。
“啊,我一时兴起跟他提过,他就答应了。”杨新罗微睁着眼睛,看起来就像个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的老人,“希恩你虽然在军政能力上比我们两个都强,人情世故还是不如我们这些长辈啊,皇帝现在深陷重病作为皇室分家我们怎么能不去探望一下?”
“那也该是我去……”杨希恩承认自己在这儿可能是疏忽了,但他还是觉得有点违和感。
“你是皇位第一继承人,你去探病别人会说闲话的。”杨新罗摇摇头,“但只派普通的使者去又显得我们诚意不足,正好你父亲现在清闲我就让他跑一趟了,这不算是干涉府中政事吧?”
“祖父大人都这么说的话……”杨希恩也不好折长辈的面子。
“行了,别想太多,你还有很多你该去办的事情,什么时候你漏了什么我们这些长辈帮你查缺补漏也是应该的。去吧,我有点累了想睡会。”似乎不希望继续深谈,杨新罗下了逐客令。
“是,希恩就不打扰祖父休息了。”杨希恩还能说什么,只能悻悻然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