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既然您说今日可以对您畅所欲言,属下能不能也多嘴问几句?”结束了跟舰队官兵们的对话,李定勋一路将杨希恩送到发射甲板,就在杨希恩快要上联络艇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低声问道。
“哦?李参军也有疑惑?”杨希恩兴味盎然地看了他一眼,“参军但说无妨,我洗耳恭听。”
“少主,若是我说了什么错话在这里提前向您请罪,不过您今天和舰队官兵们所言之事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只想稳定人心,作为他们的直属长官我不得不问一句。您也知道什么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您许给他们的前途如果不能兑现,恐怕日后的反弹会更大啊。”李定勋这话问得算是豁出去了,如果眼前人换成杨牧之辈他是绝对不敢讲出来的。
“呵。”杨希恩闻言露出欣慰的笑容,“李参军,看来以前我是小瞧你了,我得跟你道个歉。”
“诶?”李定勋给听得一愣。
“身为长官才能和忠心固然重要,长官的主要责任毕竟还是管理下属,所以能体恤士卒的长官不会是不称职的长官。”杨希恩笑着回答,“你不惜得罪我这个未来最有可能上位的人也要把话明白问出来,这就证明你是真心实意为了士兵们着想,这很好。既然你尽到了长官的责任我也要回应你的这份责任,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刚才那些话里没有半个字作假,我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而且我不光是说说我还会一字不差地照做。”
“这……”李定勋像是才认识这个年轻人般瞪大了双眼,“少主,您的雄心大志属下万分敬佩,可军队改制毕竟要牵涉到侯爷在史书上的评价,就算您决心似铁,侯爷愿意担负这姑息养奸的后世骂名吗?如果您跟侯爷在这件事上起了冲突,而大老爷那边又没有被彻底清算,我怕您主导的改制恐怕会……唉,就算您不在乎成败,到时候士兵们该有多寒心呐。”
“啊,原来你居然想得那么远。”听完李定勋这番话杨希恩脸上的笑容转成了敬佩,“我还真没想到,原本以为只是个武人的你居然有这番深思熟虑。”
“少主,虽然属下之前只是个听命办差的傀儡,可这位列三参也不是白做的,别的不说光在徭军这些年的日子也足以让属下能够看请一些事了。”既然想说的都说了,李定勋也不差这几句实话。
“嗯,是我恃才傲物了,怪不得祖父要特意安排参事大人在那场内战中保住你。”杨希恩点点头,“你能想到这些是你的眼光,不过放心吧,你担心的反复不会出现,祖父既然选了我来当这个少主,他老人家也是准备豁出去某些东西的。”
“您的意思是……”李定勋眼前一亮。
“唉,祖父是何等智慧之人,你以为我们都能想得到的事情祖父会想不到?”杨希恩叹了口气,“祖父之所以这么放纵我自由行动,就是因为我的意思跟祖父其实十分接近,只是祖父当年得位不正,许多他想进行的改革都受此掣肘难以推行,结果就是府内既得利益者盘根错节,连祖父都动不得他们。之所以祖父什么都明白却坐看我与大伯祸起萧墙,他老人家有何打算你还不明白吗?”
“是、是这样吗?!”李定勋的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杨希恩小看了他,他又何尝不是小看了那位垂暮之年的孤狼侯爵呢?
“仔细想想,祖父挑的这个时机真是绝妙无比。”杨希恩叹气更深了,“北方益州候正在和凉州侯争汉中,东边镇远府和宁远府战得如火如荼,南方拿赫和麦克亚当互相厮斗不休,定远府的三面边疆居然是没有一人得出闲来干涉定远府的这场内斗。如果不是祖父早有筹谋,又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机会?”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李定勋敬佩得点头不迭,“唉,枉我还自负聪明,居然不能提早看清侯爷的真意。”
“罢了罢了,无论是李参军、钟都护、大伯还是我,大家都不过祖父棋局中的一颗棋子而已。还请念在祖父这番筹谋用心良苦,李参军千万不要为此记恨祖父。”杨希恩伸出手来拍拍李定勋的肩膀,安慰他道。
“少主您言重了,属下岂敢。”李定勋慌忙低头抱拳施礼,“使君俸禄为君分忧,就算侯爷将属下当成一枚棋子看,那也是属下的荣幸哪敢心有怨恨。”
“你能想通就好。”杨希恩欣慰地笑笑,“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得跟李参军说清楚,这推行改制必然会更动上面的官员,搞不好连三参高位都会动上一动,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少主不必挂心,属下本就是戴罪之身哪敢有异议。何况就跟您刚才讲的一样高位当有能者居之,属下自知才德不配这个参军职位,只不过是当初大老爷玩弄权谋才被推上来的临时人选而已,少主什么时候需要放心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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