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势是要取项上人头,一弹指后却要礼敬有嘉,见主人目光坚定,知他向来说一不二,一群人悻悻而退,常余交由季木母带去客馆,只留下王因然与藏惹王独处城楼。
常余只是惊吓过度,又加上连日劳顿,医官给用了安神香,睡一觉也就好了。
睡了半夜,醒来时已是黎明时分,屋内一点豆烛轻轻摇摆,窗外已挤进片片曙光,待要起身,觉得腿旁边压着什么重物,支起身子一看,竟不知是在梦里还是醒了。
是竹声?
常余使劲揉去眵目糊,再看,不是念兹在兹的妹子又能是谁。
常余一时没了反应,只傻呆呆看着竹声,而床下蜷着的小花狗见到望天台的旧友立刻哼唧着撒娇起来,它吵醒了竹声。
竹声也是呆呆地望着常余发怔,义兄妹两个大眼瞪小眼,半晌过后,竹声嘤地一声哭了起来。
胡驼子果真有些手段。
竹声腊月初十到的刚脊城,才过去三天便找到了正主。也亏得蒯大在刚脊招贤榜和人大打出手,他们方被以“武贤人”的身份请进客馆。
昨夜小竹声虽然身体乏累,精神却很亢奋,左翻右翻睡不着觉,索性到客馆大院去望天发愁,想着怎么样打探哥哥的消息。
没坐一会,门外众人抬着一个担架进了客馆,开始她并未留意,只当是武贤人们又打架了,还是小花狗鼻子灵,在望天台上常余时常给它带些饭团骨头,它对常余的味道再熟悉不过,因此追着担架嗷嗷叫个不停。
竹声起身安抚小花狗,却赫然发觉躺在担架上的人竟是哥哥。
小姑娘惊喜交加,忙认了人,又照顾了常余半夜,乏得睡了过去,醒来见到牵挂之人头发只剩毛绒绒一层,脸又黑又瘦,加之自己一路艰辛,满腔苦辣酸甜化作欢喜泪,心中实在谢遍了化外神奇。
他乡遇亲人,说不出的激动,常余轻轻握住竹声温暖柔软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傻笑。
竹声情不能已,顺势倚到哥哥肩头又抽泣了一阵。常余轻抚其背,不住口地安慰。正待分开,蒯大一把推开房门,羞得竹声捂着脸背着门不敢瞧他。
双方互道别来境遇,直说到日上三竿。简单用了早点,蒯大识趣,退了出去,竹声这才放开与常余互道别离之情。
她感念胡驼子的指点,从怀中掏出用油纸包得稳妥的册子。
“这便是胡大叔交给我的书。我想着遇到算士之前先给哥哥瞧瞧,看能不能派上些用场。”
常余接过薄册观瞧,见封皮上隶书写着《紫仪十方论》,翻开浏览,里边全部是草书手稿,夹杂有众多的星图顺次。他自黄石山底死里逃生,占星时越来越上手,看到这书内所载直如写给自己一般,不禁入了迷。
竹声见他读得入神,也不打扰,只静静地坐一旁瞧着,心中无限欢喜。
但老天不叫好景绵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接着有百越礼官在院中高唱。
“传百越雄主藏惹圣王谕令:象月满盈大吉祥日,本王将迎娶紫金仙子高青农,并蓉华仙子王因然,着令新进贤士列鸥台观礼。”
噗的一声,常余手中的薄册掉落尘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