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林此话一出,像一盆冰水浇到了所有人的头上,让他们瞬间清醒过来,也浇灭了许多人为白檀溪求情的热情。
——私、通黑暗圣殿是多么重大的罪名,虽然阿曼达的确可敬可佩又可怜,但犯不着此时开口徒惹一身腥臊。
在光明圣殿神职人员的心里,卧梦草这种禁物简直和毒、品差不多。不要说主动藏匿了,听了都要抖三抖。
实际上卧梦草这种违禁物品的价格非常高昂,市面上流通的数量极为稀少,一般人都买不到。而阿曼达作为一个典型的穷苦人民,按理来讲,他不可能拥有这般昂贵的卧梦草。
然而,有人却希望把这种不可能,转变成可能。
梅丽尔早看白檀溪不顺眼了——她是亚尔维斯的小姨妈,听说自个儿姨侄一直迷恋着一个乡下来的女人,她对此事本来已经很不满了。这下倒好,乡下来的女人,变成了乡下来的男人。乡下来的男人,很可能还要变成黑暗圣殿的男人。
眼高手低谁都看不上的亚尔维斯居然被一个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世家的面子里子都被他给丢光了!
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那个乡下来的男人。一个男人,长相如此妖里妖气,定然不是个好东西。
想到这里,梅丽尔的脸上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眼底尽是不屑之意。
她踩着高耸的恨天高,慢慢地走到那只白猫玩偶跟前,伸出鞋尖踢了踢那团雪白:“这是从你屋里搜出来的东西——阿曼达,你有什么想说的?”
白檀溪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什么辩解的话来,亚尔维斯倒是先跪下了。
亚尔维斯的这一跪,在众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旁人震惊之余,心里又泛起了嘀咕:亚尔维斯是打算玩“你是男人我也”那一套吗?
亚尔维斯身披重甲,艰难的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梅丽尔,眼神中饱含着希冀与哀求:“大祭司,我相信阿曼达是受陷害的,因为这个玩具是我……”
突然,梅丽尔骤然转身,抡起手里的权杖对着眼前的亚尔维斯狠狠的扫了过去,直接将他打翻在地!
沉重的盔甲狠狠的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骇人的巨响。
圣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梅丽尔眯眼望着摔在地上的亚尔维斯,似是说给他听,又像说给现场所有人听一样:“我让你说话了吗?”
见梅丽尔的亲姨侄都吃了大祭司一记闷棍,其他想为白檀溪求情的人也退缩了——虽然他们也认为以白檀溪的赤贫程度,是不可能买得起卧梦草的。
可是,大祭司看起来不太听劝啊!
“把亚尔维斯带到禁闭室去。”梅丽尔摩挲着手里的法杖,命令道:“让他抄写《光明圣典》,抄不完不许放出来!派人给我看牢了。”
——要知道《光明圣典》这本书有足足一寸厚,字迹又小又密,抡起来能打人,抄起来会死人。等亚尔维斯抄完全书,阿曼达估计都化成灰了。
白檀溪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下只觉好笑——合着梅丽尔把亚尔维斯当成自己的救兵了?这是瞧不起谁呢?
这时安娜祭祀提着裙摆,急匆匆地从台下走了上来。
“大祭司,我的这位学生一向安分清贫,他是不可能私、通黑暗圣殿的。”
梅丽尔绕着安娜转了一圈,意有所指的说:“安娜小姐,谁都有资格为他求情,唯独你没有。你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吗?”
听了大祭司的话,安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惨白着一张脸,嘴唇微微发颤,可喉咙里是发不出一个音节。
见她哑口无言,梅丽尔终于满意了——拳打亚尔维斯脚踢安娜祭祀后,这片圣厅便是她的一言堂了,没有人胆敢反驳她的话。
不过,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她走到被骑士团团围住的白檀溪身边,例行公事般又问了一遍:“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从你屋里搜出来的东西,你认不认?”
梅丽尔这副逼良为女昌的嘴脸让白檀溪很不爽,玩具被加料这件事情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大家都是受害人嘛,为什么要窝里斗呢?
于是他一挺腰板,气沉丹田,说出一句无数电视剧主角遭受迫害时最念的台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梅丽尔攥紧了手里的法杖,发现白檀溪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连起来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样,白檀溪还嫌不够作死。他的视线越过圣骑士们的肩膀,落在了此次负责搜查他寝室的艾伯特·斯特林身上。
“斯特林大人,”他的语气莫名沉重,“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艾伯特·斯特林冷声道,“你问。”
“您没吓到我房里的猫吧?”
梅丽尔被白檀溪轻佻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她握着法杖直直地指着白檀溪,怒不可遏。
“太不像话了,给我打!”
白檀溪心的小黑猫当然没有被搜查的阵势给吓到,可他却被白檀溪给吓着了。
——按照时间,队友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正在参与那个莫名其妙的神选了吗,为何突然有队圣骑士冲进了他的房间,大肆搜查起来呢?
不好,定然是出事了!
趁着圣骑士们满屋子翻箱倒柜的时候,娄卿纵身一跃跳上窗台,硬是从窗户缝里挤了出去。他一定要去看看,白檀溪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光明圣殿占地面积颇广,殿与殿之间相距甚远。即便是人,从圣殿的一头走到另一头也要花费不少时间,何况娄卿现在只是一只小小的猫呢?
他嗅着空气中队友留下的味道,沿着石路一路向南狂奔。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沸腾的血液涌上头顶,他的眼珠开始充血视线模糊。
不过那又怎样?
猫的世界里,只有黑白两色。而白檀溪,是他生命里的斑斓绚烂。
他要救他,不管能不能救他。
不问前因,不究后果。不惧牺牲,不留悔恨。
没有什么身披金甲脚踩祥云的盖世英雄,只有一只系着蝴蝶结玩命奔跑的猫。
不知跑了多久,娄卿毛茸茸的四肢已逐渐疲软,而举行神选的圣厅也近在咫尺了。
连滚带爬的窜上几十节台阶,娄卿蹲在大门紧闭的圣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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