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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要脱离主要问题。”约瑟夫道。
于是兄弟两个便都安静了下来,只不过还在不停地用眼神互相挑逗。
“吕西安,以前我就教过你,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在不断变化中的。‘人不能两次跨进同一条河’。过去,那些土地贵族的确是我们的头号敌人,但是世界会变的,不仅仅世界会变,我们也会变的!”约瑟夫似乎又回到了给兄弟俩当老师的时候。
“嗯……”吕西安老老实实地听课。
“你看看,无论是奥地利,还是普鲁士,甚至是意大利,他们的那些最有钱的大土地贵族如今的财富的主要来源是什么,还是靠着收那点租子吗?”约瑟夫又问道。
“啊,约瑟夫,我明白了!他们变了,变成我们了!”吕西安恍然大悟道,“的确,现在还靠地里的那点麦子,那就会穷死的。他们现在最主要的财源已经变成其他的东西,比如说矿上、贸易什么的。他们变得和我们一样,变成我们了。不过,这并不影响结论,因为‘同行才是最痛恨同行的人’。”
“错了。”约瑟夫摇了摇头,“他们不是我们的同行。我们的产业的核心是什么?是制造业。是我们的钢铁厂,我们的船厂,我们的水泥厂,我们的电气以及生产其他各种东西的工厂。他们只不过是我们的生产链条上的一部分了而已。比如奥地利和普鲁士的铜矿和煤矿,基本上都是出售给我们的,而这些矿山贵族将矿石卖给我们,然后从我们这里将工业品贩卖回去,他们已经是我们的链条上的一环了。如果他们满足于此,那他们就是我们的盟友,或者说得更明白些,那就是,他们是我们的仆从。只有那些也试图自己生产钢铁、电气、船只和水泥等等东西的家伙,才是我们的同行。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了?”
“明白了,英国才是我们的敌人。”吕西安道。
“仅仅明白这个还不够,准确的说,是英国的产业资本才是我们的敌人。”约瑟夫又补充道。
“你说得对,约瑟夫。”吕西安点了点头。
“但这还不是最危险的敌人。”约瑟夫却又摇了摇头,“拿破仑,你在政治上比吕西安更敏感,你来告诉我,你觉得最危险的敌人是谁?”
拿破仑看了看约瑟夫,将双手抱在胸前,向后靠在椅背上,微笑着道:“你说的是我们的工厂中的工人吧?”
“什么?”吕西安吃了一惊,“我们的工人很支持我们,他们很爱我们。他们都朝着你欢呼呢。”
“法国人民也不止一次地,真心诚意地向着国王欢呼,甚至我都亲眼看到过,他们朝着路易十六大喊:‘国王万岁!’然而一转眼,他们的喊声就变成了‘砍掉暴君的脑袋’。”拿破仑不屑地道,“他们现在向着我们欢呼,是因为他们看到英国的工人,还有奥地利和普鲁士,以及莱茵联盟的农民过得是什么日子。主要是有人衬托得好。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北美可以去。他们还有后路,不像革命前的无套裤汉,所以他们还不会造反,还会朝着我们欢呼。但是你看看英国,那些工人已经开始造反了。甚至还有普鲁士和奥地利,他们的矿山工人造反,更是家常便饭了。法国的工人还没有这样做,但如果我们处理得不好,总有一天,他们会朝着我们挥舞拳头的。”
“嗯,对了,吕西安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些工人是最危险的敌人吗?”拿破仑又问道。
“不知道。”吕西安摇了摇头。
“因为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消灭掉土地贵族,并且能保证,今后再也不会有他们了。我们也可以经过努力消灭那些英国同行,但是我们永远不可能真正地消灭工人。因为没有他们,我们的利益也就不存在了。这就像革命前,国王和土地贵族们面对着第三等级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无论国王他们如何镇压,但第三等级本身不会因此消亡。而只要让第三等级成功一次,国王和土地贵族们就彻底地完蛋。现在有可爱的英国人帮我们挡枪,但是,我们不能浪费了英国人给我们争取到的时间,要在下雨前就做好充分的准备。明白吗?”
“那么,我们能怎么准备?”
“吕西安,自古以来,成功的反动统治者,最依靠的总是两样东西:武力的镇压和舆论的欺骗。我们也不例外。明白了吗?”约瑟夫最后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