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业者行会的这帮子家伙都是些扶不起来的烂泥!”英国最大的钢铁生厂商比尔·兰利在知道了纺织业者行会对法国人做出的让步之后,忍不住怒气冲冲地对他的朋友,下院议员,托利党人亨利·博尔顿说,“你看看,在和欧洲的贸易中,赚的最多的,就是这些混蛋!而且如今我们和法国之间如今出现的贸易紧张,几乎全是他们的贪婪造成的,然后呢,当我们大家都在和法国人斗争,以维护我们英格兰人的利益的时候。他们却又为了自己的眼前的一些利益,带头向法国人投降……这真是……我从未见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过对于兰利的说法,他的朋友似乎并不太赞同。
“比尔,这话虽然可以这么说,尤其是对外的时候,可以这样宣传。但是说实话……”亨利·博尔顿一边将银制的汤匙在装着红茶的远东白瓷杯子里轻轻地转动,一边说,“说实话,要是换了我,我肯定是要赶紧投降的,我觉得我的朋友,就算是你,如果你是个纺织业主而不是矿山和炼铁厂的厂主,我觉得,你多半也会做出和他们一样的选择的。毕竟嘛,赚钱的事情,不寒碜。嗯,我的朋友,我听说你最近也和法国人达成了一些新合同的。”
“呵呵……”兰利冷笑道,“亨利,你这家伙,总是喜欢乱说大实话。该死的法国佬,他们赚那么多的钱,却压得我们赚不了大钱,真是……如今,因为我的钢铁制品卖不出去了,都快被他们挤垮了,我的铁矿的开采能力也远远超出了我如今能够卖得出去的铁,所以,我竟然只能向法国人出口铁矿了……这真是……亨利,你要明白,这是整个英国的钢铁行业都在崩溃的表现。亨利,法国人一直都在打压我们,他们现在几乎就是不允许我们有什么高端的产业——这几乎就是要把我们殖民地化呀。所以亨利,我们英国必须采取措施——不能再让这样的局面继续下去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希望能抬高对法国的钢铁制品的关税,保护我们自己的钢铁企业,但是你知道。”亨利·博尔顿回答道,“我们的钢铁企业根本就无法用那样低廉的价格,个我们提供足够的,好用的钢材。以铁路为例,如果我们用国内生产的熟铁铁轨,那么我们使用的机车的速度和承载能力就会大幅度下降,我们的一条铁路的运输能力就会下降到只有法国人的一条铁路的四分之一,甚至更低。而在造价上,甚至相差不大。另外,很多东西,如果不用钢材,几乎就不可能实现。”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即使这样,这样的铁路也不是不能用。而且,我们的科学家也不是吃白饭的,毕竟,我们英国也是出过牛顿爵士的。这几年来,钢铁行业公会,为了炼钢技术,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用了各种方法,如今,我们的炼钢术也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很快,我们就能以较低的成本生产合格的钢材了。”
“很快?去年你也这样说过。”
“这次是真的,实验性的炼钢炉已经完成了第一次试验,结果令人满意。不过,你也知道,我们的技术还不成熟,出现炼废了的情况也还多,而且,成本上还是要比进口的法国钢材贵不少。但是如果不加以保护,我们的这个行业就永远也发展不起来,而我们这个行业的意义,相信你也明白。”
“你们的炼钢术的成品呢?真的可以进入商业运营了吗?”亨利·博尔顿问道,“嗯,你们能保证第一年有多少产量?价格有多少?如果真的有这么大的突破,我可以邀请一些比较重要的,有身份的人来看看。”
“产量一年大概能达到三千吨——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另外,我们能够生产一些法国人不愿意向我们出口的特殊的钢材……”兰利说。
“等等,你说的特殊的钢材是……”
“炮钢。我们能够以非坩埚的方式,生产炮钢了。”
“价钱能比坩埚钢便宜多少?”
“如果要让我们有足够的利润继续发展,那就不能太便宜,不过价格相比坩埚钢还是要低很多的。短期内,大概下降到坩埚钢的三分之二,长期来看,应该更低。”
这个价格还是要比法国那边的价格高很多的。据说法国人在向波拿巴军工出售炮钢的时候,价格只比一般的轨道钢略贵了不到一倍,而这个价格放在英国,甚至和英国钢铁企业生产的熟铁的价格都高不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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