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
总督先生,我们直接说吧,如果法国和你们之间发生战争,美国和英国都会站在您这边,希望能利用您的人民的鲜血来削弱我们,注意,不是仅仅削弱法兰西,而是削弱我们,无论是一个强大的法兰西,还是一个富裕的黑人共和国,从根本上来说,对他们都是不利的。这也是我们尽可能要避免这样的情况的原因。
而在路易斯安纳,如果我们要对你们发动战争,你们距离英国和美国也更近。不要说平原无法战斗,爱尔兰人知道吗?他们那里都是平原,距离英国本土就几十海里,英国人甚至能动员十万以上的军队去镇压他们,但是他们被镇压下去了吗?而路易斯安纳,距离法兰西本土有多远?如果你们连……当然,爱尔兰人都是白人。”
这句带着明显的种族歧视的味道的话一出口,杜桑·卢维杜尔顿时就愤怒了,他站起身道:“白人怎么着?我们和白人战斗过,我们不比白人差!”
“既然如此,那总督阁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维克托笑道,“这样的做法,对你们来说,几乎是最为有利的了。当好买卖上门的时候,最好不要太迟疑。”
显然,今天晚上维克托给杜桑·卢维杜尔带来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他甚至难以判断,第一执政给他派来的那位特使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以及哪一句可信,哪一句不可信。他觉得他需要时间来好好地消化一下这位特使带来的消息,然后再做决定。
于是他便对维克托道:“特雷维尔先生,您带来的这些建议的确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我想,这几个建议,无论是哪一个,都涉及非常复杂的事情。我想,我无法立刻给您以及尊敬的第一执政阁下回复。我想,我需要一段时间,来好好的思考一下您的建议。”
维克托也站起身来,一边向杜桑·卢维杜尔伸出手,一边道:“这是一件大事,对所有人都是。在决定这样的事情之前,无论怎样谨慎,怎样反复思考,都是应该的。我将静候总督阁下的决定。”
两个人握了握手,便结束了这次会谈。
第二天,维克托起了床,吃过了早饭,发现昨天接待他的那位副官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告诉维克托,总督大人还在开会,现在由他来陪同他。
“啊,我昨天还忘了问你的名字呢。”维克托道。
“马特,”那个黑人副官说,“奥卡·马特。”
“好吧,马特先生,我可以在圣多明各到处走走吗?”维克托问道。
“当然可以,总督说,您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马特回答道,“除了某些军事禁区,您都可以自由行动。”
说到这里,马特又犹豫了一下,然后带着一些迟疑的,不太好意思的口气道:“不过,如果您要去港区,那您就要先等等,等我叫上一队士兵……港区那边不太安全,而且那边的人对白人不太友好。”
这事情维克托是很清楚的,事实上,昨天他乘坐着马车从港区经过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周围的黑人们看他的目光,即使是那些前来迎接和护送自己的黑人士兵们的目光,都充满了恶意。
维克托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目光,十年前,当革命的飓风刚刚在法兰西的土地上刮起来的时候,维克托就曾经和自己的哥哥以及父亲一起住在马车上,从圣安托万区的那些穷人们的眼睛中看到过同样的眼神。当时,自己的父亲对这些“穷鬼”、“社会底层的渣渣”的仇恨的眼神根本就不屑一顾。
然而,当革命的大火烧起来之后,那些骄傲的贵族上等人,却都被轻而易举地撕成了粉碎。在“会好的呦,会好的哟……”的歌声中,维克托的父亲母亲都被挂在了路灯杆子上,只有他们兄弟两个,很侥幸地逃了出来……
“圣多明各已经在一场类似的风暴的前夜了。”维克托在心中这样想着。事实上,在原本的历史上,当法军在海地最终失败,海地获得独立之后。新的海地政府,立刻就组织了一场针对海地白人的屠杀,至少有两千多海地白人被杀。出身贵族的维克托,其实在心理上,对那些富有的白人奴隶主还是相当同情的,但是,他出身于贵族,却走到了革命这边,他必须表现得比其他人更坚定,更冷酷,才能真正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