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要求大家顶住压力,赦免国王。他还表示,他将借这个机会,在讲台上发表一篇呼吁宽容和和解的演讲。此时,他的朋友们都望着他,期待着他的演讲。
但是韦尼奥的动作却出奇的迟缓,他低下头,不敢看其他人,只用低得别人几乎都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一个词语。旁边的记录员都没能听清楚,只好请求他再重复一遍。
“La mort……”(法语,死刑)
声音不大,但是已经足以让大家听到了。记录员记下了他的这一票,然后将会议记录递给他签字。韦尼奥低着头签了字,然后就像一只败犬一样夹着尾巴溜下了讲台。
“这真是一个好开始。”罗伯斯庇尔一边鼓掌,一遍对旁边的丹东说。
“韦尼奥总喜欢装英雄,但我知道,这家伙的胆子和兔子差不多大。只需要几个拿着长矛的人,到他的住处外面喊两句口号,就足够吓倒他了。”丹东不屑的说。既然布里索派的那些家伙拒绝了他和解的善意,那么他们就必须承受他的恶意。
有了这个开头,整个布里索派几乎都要摇摇欲坠了。好在紧接着登场的是孔多塞。听到主持喊到他的名字,孔多塞便站起身来,大踏步地走向讲台。他登上讲台,环视众人,然后大声道:“诸位都知道我一贯的主张,选择我的人民也是因此才推举我代表他们。我希望大家的投票能对得起历史,对得起你们代表的选民。至于我的选择,我的选择是——赦免!”
有的人鼓起掌来,有的人却吹起了口哨,喝起了倒彩。很快外面也传来了一片辱骂声。
但是有了孔多塞的榜样,后面的几个布里索派的议员总算是站住了脚跟,投出了赦免票。
但接着投票的几个议员却都是雅各宾派的了,他们的态度倒是非常的坚定,他们都毫不犹豫的喊出了:“La mort!”
双方的票数交替上升,约瑟夫·富歇紧张地关注着交替上升的票数——双方咬得很紧,差距最大的时候也只有几票而已。
富歇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是最后一批投票的人,他还能继续等待,看一看风色。他向着四周张望了一下,开始在心中盘算起剩下的那些人会如何投票,他们的投票会对最后的结果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投票在继续的进行,每当有一位议员投出死刑票,从议会大厅外面,都会传来震耳欲聋的喝彩声,而每当一位议员投出赦免票,外面也会爆发出火山喷发一样的喝骂声。
时间慢慢地过去,已经是晚上了,但是围在外面的民众却并没有离开,相反,围在这里的人还越来越多。很多人在散工之后,也都赶来了这里。他们点起火把,包围着议会,一会儿向它欢呼,一会儿又大声的咒骂,又过了一会儿,他们干脆唱起了歌。先是《奴隶战歌》,接着就是在九月屠杀中流行起来的另一首叫做《一切都会好》的歌曲:
“会好的哟,
会好的哟,
一切都会好的哟,
贵族们被吊在路灯杆子上。
会好的哟,
会好的哟……”
在这歌声中,投票还在继续,剩下的人已经不到了,但是票数差距依旧不大,支持处死国王的票数略多了几票,但是剩下的议员中,属于布里索派的却要更多一些。如果这些人都投票支持赦免,那么赦免票的数量说不定就能赶上。
富歇又在脑海中将如今的票数,以及双方剩下的人数过了一遍,胜负依旧不明朗。但是他已经不能再观看多久了,很快就要轮到他投票了。
他知道,他背叛过罗伯斯庇尔,而罗伯斯庇尔从来不是一个宽宏大度的人。他也得罪过丹东,罗兰夫妇针对丹东的那些东西,基本上都是他调查出来的。丹东一定也对他恨之入骨。但是……
富歇又环顾了一下剩下的那些还买来得及投票的布里索派的议员,看到他们一个个脸色苍白,眼光闪烁。他知道这些人在动摇,他们扛不住外面的压力了。
“有十个人很犹豫,其中至少有一半会背叛,这样一出一入,路易死定了。”看着那些议员们软弱的样子,富歇立刻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约瑟夫·富歇。”主持人喊道他的名字了。
富歇站起身来,微笑着环顾了一下他曾经的队友,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了讲台,毫不犹豫的大声道:“La mo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