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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正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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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毕赐每人一对雕有皇室神圣徽记菊文章的银质花瓶亲手为他们挂上多枚勋章。这是最高的殊荣。

    然而朝香宫却没有被送上国际军事法庭的被告席!

    在巢鸭监狱的秘密讯问室里除了松井石根强调了朝香宫对南京大屠杀应负的责任外田中隆吉也指出:朝香宫鸠彦的上海派遣军在南京事件中的表现是恶劣的。但这些被掩盖了。追究皇亲的战争责任直接威胁到天皇这不符合美国的利益。罪恶累累的6军元帅、皇亲梨木宫守正被作为战争嫌疑犯抓了起来几个月后又被麦克阿瑟释放。而对朝香宫更是秋毫无犯。

    审判大厅里进行着旷日持久的唇枪舌战。法官们被告们律师们证人们似乎谁都忽略了朝香宫的存在。被告席没有他的位置甚至没有被作为证人带上法庭。他被遗忘了。在他的身后是天皇。

    不——

    他们就在被告席上!我们分明看到他们站在被告席上。他们在恐惧地颤抖垂下的头上冒出黄豆大的汗珠。我们在南京大屠杀中屈死的鬼魂我们要控告他们审判他们惩罚他们!

    我叫唐鹤程原是教导总队当营长的警卫员在*鞋峡大屠杀中遇的难。我证实日本鬼子用机枪扫、刺刀戳、汽油烧极为残暴地杀死了57418名中**民。

    兵溃如山倒。军民被硝烟和尸臭味裹着在夜色中拼命奔逃。天蒙蒙亮时我们被鬼子抓住了被关进幕府山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场地里。这里有难民和散兵男女老幼还有几十个女警察。几天中没吃没喝鬼子持着粗大的木棍和刺刀在人群里走来走去一有个不顺眼就砸就戳每天都往外面的壕沟扔被奸死的妇女。被抓到的人仍源源不断地向这里汇聚。

    人们不甘心坐着等死。第四天夜里一个四川兵放火燃了用芦*盖的大棚烈焰借着3势腾空而起人们乘势往外冲。日本兵的军号和机关枪响了起来逃跑的人被打死几千。

    过了一夜天还没亮开来几辆载着整匹白洋布的卡车。鬼子用刺刀把白洋布撕成布条把我们膀子靠膀子绑了起来。人群离开了幕府山被鬼子用刺刀押往*鞋峡。天黑时到达了那里。

    “坐下!统统的坐下休息。”鬼子一边喊一边后撤。江滩上黑压压地坐满了人我们预感到鬼子要下毒手了便互相用牙齿咬开了绳结想伺机与鬼子拼个鱼死网破。这时江边两艘艇上的探照灯射向了人群。路边浇上汽油的柴*也着了江边混乱起来我们向来不及后撤的鬼子扑上去。鬼子的重机枪从四面向我们扫来人群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像被割的稻子一样成片地倒伏下去。一股烫的血柱喷到我的脸上几乎是在同时我感到自己的脑门一亮灌进了一股凉3。我死了。另一个人的尸体重重地压住了我。

    枪声停了鬼子端着刺刀在尸丛中来回地寻找戳刺伤者最后搬来稻*和汽油焚烧。我听到了人肉人骨燃烧的声音听到未死者的叫骂和鬼子的狞笑。我闻到了人肉人血烧焦后浓烈气味看到婴儿化作了黑烟!

    伤天害理的鬼子你不要以为焚尸灭迹就能逍遥法外了。我要钻到你们的脑壳里去刮大3每天每天刮!

    我不是人呀——我是个王八蛋!皇军都***是狗娘养的畜牲!

    王六目光呆痴蓬头垢面光赤着双脚站在荒坟野*中。

    我不是人。我原名叫王少山曾在东京的一所医学院留学和龟田是同班同学。南京一沦陷龟田要介绍我去日军司令部当翻译我就昧着良心当了汉奸。哪晓得大祸就要临头了。

    我经常带着一大帮兽兵闯进安全区抢漂亮姑娘。龟田这个鬼孙子却盯上了我的老婆。我老婆年轻的时候是邻里间有名的大美人四十岁的年纪了模样仍然不减当年。我上还有年近七旬的老父下有一对双胞胎女儿造孽哇。

    我真是胡涂。龟田不久接到了调防的命令当天晚上他找个借口把我支走带着15个鬼子闯进我家一进门就把我老婆按在床上行奸。我老父要阻止就被捆住吊起来他一边挣扎一边大骂鬼子就铲来大便糊他的嘴。别的鬼子在一旁**我那两个可怜的女儿。他们在母女身上泄了兽欲还不够恶作剧地把我的老父放下来剥去衣裤逼着他奸我老婆。鬼子淫笑着一刺刀扎死了两条命。

    第二天早上一回家门我的两眼突然黑过了好半天才看清眼前的情形。全家人一丝不挂。老父冰凉的脸上凝结着极度的痛苦和仇恨两个女儿被奸死下身浸在血泊中阴部插进了木棒和黑色的刀把。老婆张了张嘴我赶紧凑过去她只出“龟田”两个字就断了气。

    我返身跑出家门跌跌撞撞跑到司令部找龟田质问。他狠抽了我几记耳光把我拖出司令部扔在臭水沟里。我爬起来尖叫一声破口大骂。龟田叫来一群宪兵向我做了一个砍劈的手势几把刺刀同时扎进了我的胸膛。他们用绳子捆住我的脖子把绳子的另一端栓在摩托车的后座上加大马力狂开一气马路上留下一道血迹和东一块西一块的烂肉碎布。

    天打五雷轰的鬼子造孽啊我要捏住你们的心用刀子割。瞧这团漆黑的东西就是他们的心。

    我不是我我是永远站在那棵槐树下的那个女人的灵魂她名叫静缘她疯了。所以我不是我。

    那时我13岁在庵观当尼姑。1937年12月14日畜牲日本鬼子放火烧了庵观我师傅被畜牲**后痛不欲生跳入火中**。我侥幸逃了出来全城都燃烧着大火往哪儿躲啊我只得躲在一棵大槐树下。我惊惧地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还是被6个畜牲逮住了。他们中间的4个人轮流在我身上泄兽欲疯狂地摧残我咬掉我的耳朵**拉出一道深及胁骨的口子全身血迹斑斑没有一块好皮肉。我的下肢完全麻木了被塞满了石子和泥土。我昏死过去被好心的中国人抬到了医院。我的爹娘啊女儿对不住了。

    畜牲日本鬼子他们笃信佛教敬畏神灵呸!全是骗人的鬼话。当时不少人跑到寺庙庵观避灾结果呢?不要市民百姓就是和尚尼姑也照样被杀被奸。南京一带有名的和尚隆敬、隆慧尼姑真行、灯高、灯元都是在畜牲的进城第一天在庙庵中被杀掉的。畜牲日本兵还常以辱杀僧人取乐他们于****少女后抓来僧人令其向受害者行奸有敢违者即割去生殖器致死。这些浑身长毛的畜牲!

    在医院醒过来我木瞪瞪地看着围护我的人们安格尔护士流着泪我疯了。我没疯疯了的是静缘。她是我的壳我是她的灵魂我找到了仇人我每天唾骂、控诉他们叫他们永远不得安宁。

    十七岁的潘秀英从泥土里走了出来。她的短几乎是竖了起来蓝士林褂子上挂满血迹。她的一双大眼睛像凝结了千年的火焰。

    我要控诉鬼子是鬼子杀了我的家杀死了中国人无数好端端的家!

    鬼子打进南京时我才结婚几个月怀上了孩子。在白下路德昌机器厂做工的丈夫带着婆婆和我进了难民区。一看人太多我丈夫自家门口有可藏身的防空洞就返了回来。听他师傅被鬼子打中七枪死了他急忙去中华门外埋师傅。

    他回到家同我没几句话鬼子就叽哩哇啦地来了。我和婆婆赶紧钻进地洞丈夫在上面盖了些杂物躲到了后院。鬼子进门后用刺刀乱捅乱翻很快现了地洞枪拴拉得哗哗响我和婆婆被逼着爬出了洞口。婆婆的脚跟还没站稳白光一闪头就飞了出去*出一丈多远。接着我的脖子也挨了一刀刀锋碰到了我的喉咙。我昏死过去。

    鬼子走后丈夫跑到前院一见这个光景他的身子一抽全身出折断的闷声。他跪在我身边抱着我又晃又喊用泪洗我的脸。迷迷糊糊看到了他的脸我:“世金世金我不行了。”我的脖子还像被刀子一下一下地割。他把婆婆的头捧起来放进蒲包找来几个邻居帮忙把我抬到鼓楼医院。

    他得回去给婆婆收殓不想路上被鬼子抓了夫。八天后回到医院我已不能话了我死了。在此之前我流产了我们三个月的血淋淋的骨肉放在我身边盆子里。我的家死了我的丈夫空了。

    幼女丁姑娘被13个兽兵**在凄厉的呼喊声中被割去腹致死。

    姚家隆的妻子在斩龙桥被奸杀她八岁的幼儿和三岁的幼女在一旁号泣被兽兵用枪尖挑着肛门扔进燃烧的大火。

    年近古稀的老妇谢善真在东岳庙被奸后兽兵用刀刺杀还用竹杆插穿她的阴部取乐。

    民妇陶汤氏遭**后又被剖腹断肢逐块投入火中焚烧。

    她们在控诉!

    雨花台2万多受难者的冤魂在控诉!

    中山码头2万5干受难者的冤魂在控诉!

    鱼雷营9千受难者的冤魂在控诉!

    燕子矶5万多受难者的冤魂在控诉!

    光华门汉中门紫金山安全区……

    34万亡魂汇聚成黑色的大火熊熊燃烧。

    为了逃脱罪责遮掩罪行日本军方和政府采取了多种措施。

    1939年2月日军军部下了一个《限制自支返日言论》的密令举凡“作战军队经侦察后无一不犯杀人、强盗或**罪”“**后或者给予金钱遣去或者于事后杀之以灭口”’“我等有时将中国战俘排列成行然后用机枪扫射之以测验军火之效力”等等对于这些归国士兵都严禁谈论。

    在日本司法省密档中有一份叫作《散布谣言事件一览》的文件为1938年度思想特别研究员西谷彻检察官所写记载了因违反密令而受处罚的事例。比如一个尉官:“我们在南京时有五、六个中国女学生替我们做饭烧完饭要离开时我们把她们全杀了。有个走投无路的八岁男孩在哭泣我的部下把他抱起来因为孩反抗其他士兵就把他刺死……”这个尉官被判监禁三个月;一个老兵:“在战地日本士兵三四个人一组到中国老百姓家抢猪抢鸡或**女人把俘虏五六个人排成一列用刺刀刺杀”他因而被判监禁四个月;另有一个士兵:“日军真乱来最近从大6回来的士兵日本士兵由于没尝过杀人的滋味想杀杀看就大杀被俘中国士兵和农民”他被判监禁八个月。

    皇亲自然在最严密的保护层中。

    日本投降后以当时日本政府及军部意志混乱、怕军队对天皇诏书生疑为由朝香宫于8月17日亲抵他曾经的嗜血之地与中国派遣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密谈从后来战犯庇护自己罪行的手段和事实来看他不会不为自己的罪恶进行清扫。冈村宁次与包括最高统帅在内的国民政府诸多高官关系甚密后来连他本人这个侵华一号战犯也得已逃脱审判。而对朝香宫这样一个罪恶昭彰的大战犯国民政府在给国际军事法庭的战犯名单上从未提起。死难者的血债被埋得更深死难者再一次受难。

    朝香宫终未被送上法庭。另外的几名屠城主犯日军第十军军长柳川平昭1944年病死;会攻南京的第十六师团长中岛于1945年1o月死亡他们真的死了吗?第十八师团长牛岛与第一一四师长末松下落不明他们是战死了?是自杀了?还是藏匿起来了?成了历史之谜。

    他们中的两个第十军参谋长田边盛武被印尼爪哇军事法庭处决;第六师团长谷寿夫在巢鸭监狱被关押半年后被作为乙级战犯于1946年8月引渡到中国受审。在中国政府提出要求之时美国有关人员同中国法官还有一段莫名其妙的交涉。盟军总部法务处处长卡本德忽然跑到东京帝国饭店的中国法官住处问梅汝璈对此事有什么个人意见。他似乎很严谨对梅汝璈:“我担心中国法庭能否给谷寿夫一个‘公正审判’至少做出一个‘公正审判’的样子”。

    “你放心”梅汝璈明白了卡本德的来意直感到受难国人的血浪在胸口激溅他义正辞严地对卡本德:“根据一般国际法原则和远东委员会处理日本战犯的决议对于乙、丙级战犯如直接受害国引渡盟军总部是不能拒绝的。”

    虽然刘建业在法庭庭审期间竭尽全力利用各种手段和方式为把日本天皇及其皇室成员送上军事法庭受审制造舆论压力。但是美国政府出于统治日本的政治需要采取了各种手段强行压制住了各方的舆论。麦克阿瑟也多次在不同场合对刘建业旁敲侧击提醒他作为盟军驻日占领军的一部分必须与盟军最高司令部的步调保持一致不能自行其是。而来自国内政府方面的各种信号也像刘建业表示在某些方面他不能走得太远否则后果将是很严重的。

    刘建业在实际操作的时候也逐渐感觉到了来自各方的强大压力和掣肘。这一切不能不让刘建业感到灰心丧气。

    “为什么明明知道那些人手上沾满了罪恶证据也很充分我就是没有办法把他们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历史的审判?难道这就是政治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种政治未免也太黑暗了。”站在东京居所的阳台上刘建业披着一件大衣看着满天的星斗默默苦思。

    “大哥你不要太自责了。我知道你的心里很苦。”王靖芸靠在刘建业的肩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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