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五,月满中天。
一艘巨舶,由远而近,向太湖鼋头渚处行来,这船无论外型和旗帜,都充满异国情调。
此时太湖还未像后世一般名满天下,鼋头渚上还是一片荒芜,但其乃是最佳的观景之地,依旧是吸引了一众墨客骚人时时前来。
太湖佳绝处,毕竟在鼋头。
此时这渚上却都是挟刀带剑的豪客,若有百晓生似的人物,便会发现此地已经聚集了江湖上八成顶尖势力的代表,若李阀,佛门,还有江南的萧铣等,都有派人前来。
见到这船,方才还在寒暄的众人尽皆沉默。
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这舰上坐的,正是此次比武的一方主角。
巨舰破浪而来,其上灯火通明。似乎有着人来人往,但却是鸦雀无声,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样。
单婉晶立在三层楼船的最高处,身后是秦穆闭关的舱室,船下的太湖一片平静,舱内却是巨浪磅礴一般,传出阵阵呼啸的声音。
她面色复杂,知道这是秦穆调息之时吞吐气息带出的异象,石之轩曾经赞叹过秦穆的肉身:“千古未闻”。
单婉晶永远记得,那一日秦穆走上琉球岛,含笑卓立当场,用一双白玉般的手掌生生震断了所有东溟派引以为傲的神兵利器,琉球一岛,见证了秦穆这千古未闻的无敌之资。
她的母亲,东溟夫人,低下了她高昂的头颅,将东溟派交到自己手上,前往雁门侍奉她阔别已久的生母。
而自己,却因为这个人,变成了江湖一大势力的掌门人,战战兢兢,唯恐一日惹怒此人,为母亲一生心血招来灭顶之灾。
也正是因为这个人,她摆脱了仿佛是必然的婚约,成了一个真正能够爱自己所爱的女子。
他对自己说:“若是你一人的忧愁我都解决不了,那又有什么脸面说天下事呢?”
只是,如今她的忧愁,又有谁可以来开解呢。
单婉晶幽幽一叹,少女的心思,像一朵不敢开放的娇艳花骨朵儿。
此时房门却忽然一开,秦穆从房里缓步而出,看向南方。
他身上那巨浪一般的声响却不像他的步伐一般,反而愈发的宏大,只见周围的水域都仿佛被他的呼吸所震动,平静无波的湖面开始汹涌起来。
巨舰开始摇晃,单婉晶身形一颤,心中越发的骇然。
自踏上这一战的路途之时,秦穆心头便涌上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兴奋感,他隐居三年,终于将一身功法融为一炉,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战力与境界,永远不能同一而论,宁道奇一生未曾杀生,作为这个世界的中原第一人,但其很难击败同境界的高手,与毕玄以及宋缺的战斗,无不是以平局收手。
但秦穆却是身经百战,战力远高于其境界的人,此时的他,方才真正敢称自己一声无上大宗师。
大宗师者,一派之源流;无上者,吾道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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