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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南闯北的刘三刀虽然不知道舆论是什么玩意,但却知道这种东西是能杀人的。
之前自己就是听了别人信口胡说,认为梁俊这个太子乃是废物一个,若是日后他登基做了皇帝,炎朝的百姓只怕会更加没好日子过。
潜移默化之下,刘三刀甚至都希望换个太子。
如今上了梁俊的大船,刘三刀又认清梁俊绝非旁人所说那般不堪。
不仅如此,反而是少有的贤明。
自己这帮人不过是草莽出身,梁俊公开自己太子身份之后,这些日子和自己等人相处,不仅没有太子的架子。
对待自己这帮人和平日没有什么两样,甚至前些日子还私下里给王保钱,让他带着铁牛等人去凉州城内做新郎。
刘三刀也是铁了心跟着梁俊,此时正是给梁俊树名的好时候,他如何能让凌云寨的喽拦着。
不仅不能让他们拦着灾民去听,反而主动让凌云寨的喽散开,有意无意的让后面的灾民往前面走。
被人群围在中间的王保义愤填膺,高声道:“太子爷让他们想办法筹办粮食,可这些官老爷说什么?你们猜猜,说什么,你们都不敢想。”
梁俊为了让这群穷哥们不因为自己的身份对自己产生隔阂,下了白虎山第三天就继续开始半夜书场。
王保最喜欢听这些故事,这帮人中他又是最没心没肺的,头一天就丝毫没把说书的梁俊当成太子。
自来熟的成了台子和梁俊互动最多的观众。
时间长了,铁牛二驴等人也都放开,自己那个殷大哥又回来了。
说书的气氛一下子高涨起来,加上花霜这个钉子户害怕梁俊翻旧账,哪里敢来听书。
没有了花霜这个电灯泡,梁俊这下子可是没了拘束,放开了说,也不说三国也不说水浒,直接说起来金瓶梅,甚至少年白洁也说上两断。
这让王保更加入迷,无形之中就学会了梁俊说书带节奏的本事。
他这么一问,配合着一脸认真的表情,灾民勾起来兴趣,看着他齐声问道:“这狗官说什么?”
“他说没有,雍州没有粮食,他就是神仙也变不出来。”王保开始添油加醋,右手手背拍着左手手心,痛心疾首道:“乡亲们,你们信么?那么大的雍州没有粮食?咱们纳的粮呢?都进狗肚子里去了么?”
众人听了一个个气炸了,破口大骂,刘三刀在一旁接着捅刀子,低声道:“我前日进城,见到段家的一个奴仆把吃不了的饭菜扔给狗吃。哎,太子爷那日说的一句话,当真是有道理。”
王保见一向稳重的刘三刀也下场了,十分配合的道:“刘先生,太子爷说了什么?”
“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
“这帮狗官,当真是不把咱们当人待!”灾民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去生食马昌骨头。
王保一愣,随后道:“我记得太子爷说完之后,还说了一句,当真是让人闻之落泪。”
刘三刀皱眉,随后想起昨日之事,恍然大悟,点头道:“没错,能说出这话,纵然是尧舜在世也不如太子爷这般心怀百姓。”
灾民被这两个听梁俊说书自学成才的断章狗吊的心里痒痒的很,那个读过书的书生着急道:“太子殿下还说了什么?”
刘三刀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当时太子殿下带着大家伙去城外破庙找身子不能动的受难百姓,亲自送粥食。结果一进破庙,下了大雨,破庙年久失修,四处漏雨,淋了太子殿下一身。太子殿下身上有伤,却不愿意换干净的衣服,反而把衣服让给衣衫淡薄的百姓。太子爷出了门,看着大雨感慨说,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周围百姓虽然大多都是文盲,可这诗却是听懂了。
一个个瞠目结舌看着刘三刀说不出话来,整个粥铺前死一般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