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始终盘旋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烦躁,便起身把菜拿去了厨房准备热一热。
可一进厨房,却一眼就看到餐台上他留下来的早餐,一口没动的放在原地,黎晰怔了怔然后冷笑一声,走过去直接连着盘子丢进了垃圾桶,看来自己果然是自作多情了。
――
黎晰坐在客厅里,电视屏幕闪烁,声音开的很大,显得客厅异常地空旷。
夜幕彻底降临,大概晚上八点左右,门口处忽然传来一阵开门的动静。
黎晰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却见梁岁辞正站在门口。
玄关处的灯没有开,他的半边身子隐在了黑暗中,弯下了身似乎是在换鞋。
在黎晰眼中,他这个动作非常的缓慢,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走到了门口处。
门还没关上,梁岁辞忽然发觉自己前方落下了一片阴影,他手指僵了僵,等换好鞋却仿佛没有看到黎晰一般,直起身直接从他身边绕过去了。
“站住。”
梁岁辞恍若未闻,一言不发,却听到身后关门声砰地响起。
黎晰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顾对方的反抗将他一路拽着按在了沙发上,他的手劲非常大,这一系列的动作几乎是在片刻之中发生的,他甚至不知道那怒火从何而来,也许是因为对方的冷淡,因为那明显不屑一顾的态度……
始终是这样,他高高在上,任自己在他身后如何卑微祈求,也换不来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可是凭什么这样呢?
“你以为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竟敢给我拿脸色,我让你站住,你就得乖乖站住,知道吗?”黎晰拧住他的下巴不让他动,手指下的皮肤冰冷苍白,似乎是淋了一点雨,乌黑的短发有些湿了,软软地搭在颊边,整张脸都没有任何的血色。只有唇上透出一点不正常的殷红。
梁岁辞挣扎了几下,但他几乎一天都没怎么吃饭,手脚软弱无力,完全挣脱不开,“黎晰,你实在太过份了。”
他的声音实在沙哑,混合着急促的倒气声和喘息声,听起来竟然带了几分哭腔。
黎晰怔了怔,他居然说自己太过分了?
可……究竟是谁过分?
他心中生出一种类似荒唐好笑的情绪,不过却还是慢慢地松手将他放开了,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寒冷到接近残忍,“这有什么过分的?你只需要这一年乖乖地听我的话,床上再卖力一点,就能轻轻松松地拿走这两千万,这个价钱,还不够好吗?或者说你仍然不满足?”
梁岁辞猝然抬眼看他,眼尾发红,双唇紧紧抿着,脸色却惨白得不像话。
黎晰手指拢紧,别过眼不去看他,可一种浓浓的苦涩却从心脏处蔓延到了口腔,让他的呼吸都滚烫酸涩起来。
在一片让人喘息不过来的寂静中,黎晰弯身从沙发上捞起外套,声音沙哑道,“桌子上留了饭。”
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冷笑道,“吃不吃随你。”
说完就像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一般,转过身大步走出客厅,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梁岁辞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等那种强烈的晕眩过去,才起身回了卧室。
……
夜幕如同一张大网,笼罩在城市的上方,街灯点点,黎晰坐在车里,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刚才梁岁辞那张惨白的,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平时一向冷淡的人,那时眼角却是通红的,似乎真的因为自己的话而难过了……
他伏在方向盘上,好半天才有些恍惚地想到,自己为什么有床不睡要在这里吹冷风?
有病吗?
黎晰回去的时候,客厅的大灯还亮着,他第一时间便是去看了看餐桌上留下的晚餐,可发现还是一动都没动。
他站了一会儿,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全都压了下去,这才抬脚上了楼。
卧室的门半开着,床头亮了一盏昏黄的小灯,黎晰看着,心中竟然浮现了一种类似于温暖的感觉,他情不自禁地放轻了脚步,从衣橱里拿了睡袍去了浴室。
期间也没有将那人惊醒。
等到洗漱完,黎晰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几乎整个都缩进了被窝中。
黎晰走到床边,蹲下身,看着对方熟睡的脸。
他的头发刚刚应该是洗过了,黎晰想,但也许是睡得并不安稳,连眉头都是轻轻皱着的。
黎晰伸手将他遮住眼睛的额发往旁边拨了拨,期间手心蹭到了他的额头,却意外的,摸到了一片冰凉的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