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
令狐薄瞧见薛青紧张憋屈的样子,忍不住出言道:“清君,你别跟他绕弯子了。薛青,本王问你,将梅草许于你可好?”
薛青瞠目结舌,那张脸登时红成一片:“梅、梅草?”
何清君不悦地瞪一眼令狐薄:“千岁大老爷,薛青和梅草才相处了数日,你直接便要将梅草许给他,也没问过梅草的意思……难道你不知道感情是勉强不得的吗?”
令狐薄以手支颐,吃吃低笑着:“怎么勉强不得?清君不是被本王勉强了后,也爱上本王了么?”
此言一出,何清君与薛青同时目瞪口呆!
半晌,何清君干咳一声,嗫嚅道:“我们情况不同,若非见你诚意十足,又逼我结发锦袋,你当我会……爱上你吗?”
令狐薄得意的笑着,薛青一脸的尴尬,自家主子与王妃调情毫不避讳他这当属下的,实在令他尴尬之极。
“薛青,咱们是男人,不要像她们小女子扭扭捏捏的,你就跟本王说,若将梅草许给你,你愿不愿意吧。”
薛青也扭捏了,红着一张脸,呐呐地道:“这个……这个……”
令狐薄笑道:“什么这个那个的,本王瞧梅草那丫头相貌还算不错,性情嘛,她能在太子府那般帮清君,也算是聪明,你这性子有些粗,若是有她帮你持家,倒也算绝配。”
薛青红着脸,不停地擦着额间的汗水,道:“属下从未想过成家之事,这个、这个……再说梅草姑娘也未必愿意……”
令狐薄道:“她自然是愿意的,薛青怎么说也是本王的护卫,四品之职,她一个婢女能嫁给你也算是高攀了。”
何清君又不爱听了:“什么高攀低攀,感情是两厢情愿之事,千岁大老爷别跟着瞎起哄,你这般说,倒教我觉得你是在说我高攀你了似的。”
令狐薄慵懒倚在软榻上,唇角高高扬着,凤目紧紧凝视着她:“你都说了,咱们情况不同,你我之间,是本王高攀了你。”
何清君哼了一声,转向薛青:“薛大哥,你不用紧张,我们并非要作主你的终身大事,我也只是问问,你若觉得梅草还不错,我们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若是不愿意,我们也绝不勉强,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薛青这才松了一口气,额间不再冒汗,恭敬道:“薛青谢过王妃的关心,此事属下会好生考虑。”
令狐薄凤目半垂,正色道:“一会去太子府告诉晋望之,本王要见他。”
“是。”
“下去罢。”
“是。”
薛青退出,关上门。
何清君也坐到软榻上,依在他身上,道:“千岁大老爷,你吓着薛青了。”
令狐薄轻笑一声:“看起来是这样,薛青似乎当真未考虑过成家之事。”继而一叹:“本王从前孑然一身,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亲,连带着把薛青也给耽误了,二十四岁,旁人都生了好几个娃了。”边说着边把何清君拥进怀里。
何清君笑道:“你竟然能让薛青等人什么都不想,一心为你卖命,你是怎么办到的?”
“你说呢?清君成为本王的妻子之前,也是很为本王卖命的。”令狐薄似笑非笑地道。
何清君一窒,不错,她也是如此,令狐薄虽然平时严厉冷酷了些,对待下属却并非不尽人情,算得上是恩威并使,让人不由自主的就觉得应该忠于他,应该为他卖命。
她摸摸鼻子换了个话题:“千岁大老爷这般将雅平郡主变成婢女,会不会引起天晋的不满?”
令狐薄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道:“天晋不满?本王还不满呢,杨如燕敢在国宴上让她师兄给你下毒,晋霄骏必是默许了的,若非你一直怕节外生枝,本王昨日便杀了她,如今留她一命,已是给足天晋面子。”
“那千岁大老爷打算将她如何处置?”何清君问道,杨如燕的痴情虽令人钦佩,但心肠却狠毒,若不能杀了她,让她活着受罪,对她的惩罚也够狠了。
只听令狐薄道:“送给晋望之如何?”
何清君半躺半倚在他怀里,闻言,讶然仰起杏目:“送给晋望之?”
“本王听说晋望之的母妃与杨如燕的姑母也就是越王的亲母斗了一生,这杨如燕为她姑母也出过不少力,若她以婢子身份进了太子府会如何?”令狐薄漫不经心地说着。
何清君惊得瞪大了杏目,坐直身子:“千岁大老爷,你好恶毒!”
令狐薄冷哼一声:“本王还是觉得一掌毙了她最是解恨!”
何清君复又躺回他怀里,令狐薄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秀发,两人谁都不说话,室内一片静谧,他却觉得心下极为安宁幸福,忍不住感叹道:“清君,若是咱们每日便这般平静幸福的生活,才叫不羡鸳鸯不羡仙。”
“嗯。”何清君换个姿势,舒服地躺在他胸怀。“等你归政以后,咱们就离开京城,天天过这样平静幸福的生活,好不好?”
“好。”令狐薄修长的手指轻轻描画着她的眉形:“本王跟你回乐山,做个上门女婿如何?”
何清君“噗哧”笑出声来:“好啊,那样我们乐山可赚大了,有个有钱的王爷女婿做靠山,而且还是个上门的。”
令狐薄笑道:“咱们一言为定。”
何清君觉得自己的头发梢都笑得翘起来了,上门女婿……王爷当上门女婿,哈哈,这滋味,想想就销魂!
两人依偎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筹划着未来,竟不知不觉中过了两个时辰。
“叩叩。”薛青在门外轻轻敲门:“王爷,太子来了。”
何清君笑着从他怀里起来,整了整折皱的衣袍,拢了拢微散的秀发,走过去开门。
令狐薄仍然保持着慵懒的随意,半倚半躺在软榻上。
何清君打开门,将晋望之让进屋里,薛青送了壶热茶进来,然后在门外候着。
“太子请坐。”何清君顺手提起茶壶给晋望之倒了杯茶热茶:“太子请用茶。”然后又为令狐薄倒了一杯,放在他旁边的小几上。
“摄政王找本王来,可有事情?”晋望之开门见山的问。
令狐薄抬起那双凤目,勾一下唇角,道:“国宴之事,太子难道对本王没有任何交待?”
晋望之温润的眸子带着厉色,盯着他良久,才道:“摄政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王给不了你交待。”
令狐薄也不恼,反而似笑非笑地道:“给不了交待是什么意思?想让本王挥兵西下?”
“摄政王明知国宴之事,涉及我父皇,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当初我们的约定可不是如此。”晋望之突然恼怒。
令狐薄冷嗤道:“不错,当初我们的约定可不是如此!本王当初未想到太子会将本王的王妃以镣铐锁在太子府,并给了一个侍妾的身份。本王更未想到,天晋国宴上,晋皇竟会纵容杨如燕毒害本王的王妃,天晋不仁,本王只能不义!”
晋望之脸色一黑,僵了半晌,语气软了下来:“摄政王既然猜出事情真相,应知此事跟本王完全无关,那杨如燕不知为何一心想嫁给摄政王,甚至本王带四皇妹去南宛和亲时,她都主动请缨,要代四皇妹和亲,只为嫁你,却因一场大病未能如愿。现下你竟来到天晋,她岂能放过这大好机会,自然是千方百计求父皇将她指给你。”
“但这杨如燕也是极为高傲的,又怎肯屈居何清君之下,自然得想法子除掉她,父皇是明知她打得此主意,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她除掉何清君。南宛王妃若死在国宴上,虽然天晋有防卫失职之责,但比起何清君活着对父皇威胁来,当真是小巫见大巫。好在何清君并未出事,摄政王也不必这般咄咄逼人了。”
令狐薄凤目垂下,微一沉吟,道:“太子似乎还是没有登上皇位的勇气啊,你以为本王走后,晋皇会放过你么?”
晋望之放在桌上的右手不禁攥起,由于用力过甚,指节根根泛白,脸上却极为隐忍,温笑着道:“本王知道,但是摄政王不伸手相助,本王现下也只能陷入这进退两难的境地。”
令狐薄突然笑了一声,从软榻上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转头对他道:“晋望之,本王要对清君下毒之人得到惩罚。”
晋望之轻叹摇头:“这个不太容易,因为此事有父皇的默许纵容,父皇是轻易是不会动她的,不到万不得已,父皇不会将她推出来,何况这杨如燕还是杨文玉的亲侄女,这杨如燕其实是天晋一位已故将军的女儿,家族势力还在。”
令狐薄却冷笑道:“晋望之,此事极容易,本王将杨如燕送给你,将她以婢女的身份送给你,但你收入府中后,必须立时宠幸了她,却不能给她任何宠爱,你若舍不得杀她,既使日后你登上皇位,也绝不能封她为嫔以上品阶。”
晋望之闻言表情错愕,嘴唇微张,将杨如燕以婢女的身份送与他?杨如燕明明是位郡主,怎地以婢女身份相送?再说杨如燕是天晋的郡主,不是南宛的婢女,令狐薄有什么资格将她送与他?同时却不得不佩服令狐薄的狠绝,杨如燕明明对令狐薄痴情已久,却被他亲手以婢子的名义送给她不喜欢的男人,还要他一定宠幸了她,却不能给她宠爱,真是好狠的手段。
“摄政王,杨如燕再怎么说也是我天晋的郡主,岂能以婢女的身份进太子府?”
令狐薄取出那张契约,递给他:“你自己看,这上面可是杨如燕的签字画押。”
晋望之接过那张契约,看了一遍,惊惧不已:“你、你是怎么办到的?”
何清君在旁边摸摸鼻子,悄声答着:“美男计。”
令狐薄内功那般高,自然听得到,侧目横她一眼,她双肩一缩,嘿嘿干笑着。
“杨如燕愿签,心甘情愿为婢,你就不用管那么多了,放心享用了她便是。”令狐薄说着,目光又扫向晋望之腰下。
晋望之顺着他的目光也瞅向腰下部位,突然便想起令狐薄昨日说,他的宝贝是一群女人的玩物……心下顿觉一阵恶寒,想要拒绝,偏偏眼前又不能得罪令狐薄。他想,杨如燕那般绝色容貌,又是郡主之尊却以婢女之身入府,以后在那帮女人中间,必是不好过的。
“令狐薄,并非只有你的宝贝宝贝,本王也不是什么女人都收的。”
令狐薄再对他嗤之以鼻:“晋望之,本王却知道,你的宝贝完全没有贞操底限,只有不享用白不享用的便宜心态。”
晋望之无语了。
“晋望之,国宴一事,可以看出,你父皇真的是老了。”令狐薄别有深意地道。
晋望之点头,表示明白令狐薄的意思。
何君自动在脑里补齐晋望之的心思,他父皇老了,自然他要取而代之登上皇位。
晋望之那温润眸子转向何清君,自古道,红颜祸水,何清君不过中庸之姿,竟也有当祸水的潜力,令狐薄为了她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卑鄙手段都肯施,他收了杨如燕一点不难,不过是多个暖床的工具而已。虽然母妃与杨如燕的姑母一直针锋相对,他倒是挺同情杨如燕的,为了令狐薄,以郡主身份为婢,却被他以蝼蚁般随便送人。
“听说摄政王与何清君结发锦袋,却连个婢子都不敢留在身边,果真是唯爱她一人呢。杨如燕本王收下了,本王也会记住,若与摄政王为敌,或有生机,与何清君为敌,有摄政王在一天,便会生不如死。”
何清君无语哽咽,她不是红颜祸水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