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目阎君话尚未完,旁坐的怪客却接口轻蔑地说道:
“哦!你形容得这种‘玄煞寒丝’如此歹毒,莫非是当年‘九幽老妖’卓谕所施的‘五阴玄煞’?”
九冥地君没有听出怪客言下之意,自得地说道:
“看不出你倒很识货。”
怪客冷冷地一笑,调侃地说道:
“你们弟兄怎地又把五阴玄煞改为玄煞寒丝了呢?”
“五阴玄煞是无声五色无形的至高功力,我兄弟向不瞒人,还没练到那种地步,因此不”
长寿老人欧阳子规轻巧地接口道:
“想来这应该怪那欧阳子规了,六十年前他若不曾用至阳至刚的指法,点破你们的重穴,尔等今日的功力,自然已到绝顶,所谓‘玄煞寒丝’的阴力,必可像九幽老妖一般,无敌天下了。”
头戴竹篓的怪客,竟接话对欧阳子规道:
“也不尽然,九幽老妖秉天地奇质.一部‘冥冥幽经’练到了化境,结果还不是在‘三昧灵火’之下丧命!”
冥目阎君闻言哈哈大笑道:
“说风凉话的朋友,此时此地你可有办法请出死已二百多年了的‘大方先生’来,再发一次‘三昧灵火’?”
头戴竹篓的怪客,耸肩一笑,指着欧阳子规道:
“此人乃‘大方先生’第四代的衣钵传人,‘三昧灵火’随时可发,目下他不过要试试尔等还有什么功力门道罢了!依我看来,尔等四人,虽然巧得了那部‘冥冥幽经’,但限于天赋和悟性,仅仅学了点皮毛,并无多大进展:再加上昔日被那长寿老人欧阳子规将重穴点伤,功力越发有限,只要这人举手反攻,尔等必死无疑!”
九冥地君闻言气得一声暴喝,指着怪客说道:
“你不过沾了人家的光,躲在罡气保护圈中,说说大话罢了,否则就站出圈来,老子们准有好看给你!”
怪客闻言哈哈一笑,看上去像是真的就要站起来走出圈外似的,长寿老人欧阳子规却急忙相拦道:
“怪朋友,何必跟这种东西一般见识,适才承蒙用言语点醒我老头子,如今胜券稳操,朋友何不乐得看插热闹?”
戴竹篓的怪客和气地接话道:
“尊驾对我关怀之情,尽在不言,就凭适才尊驾连上三步,有心保护一节来说,咱们从前的事,已不值得再提。我深信尊驾善以料理这种妖魔小丑,只因我曾面对先恩师遗像,立有重誓,
不论何时何地何事何人,有我在场,不容人来杀人,这四个东西,自困古墓,并未为恶,按说似可留彼一条生路,但是彼等已将‘冥冥幽经’习成,初次对敌,即用这般阴狠的功力,兹后为祸江湖必矣!是故目下我必须离开此地,以便尊驾可以放手处治彼等,面为江湖永绝后患,我尚有事他往,数日即返,咱们不归谷中再见吧!”说着不待欧阳子规接话,站起身形缓步踱出圈去。
欧阳子规拦已无及,虽料元冥四君所施“玄煞寒丝”动力.难伤怪客,但仍无法把悬心放下。
因此欧阳子规已在暗中准备,万一怪客难支之下,他将拚却十年功力,化罡气为真火,以解怪客险困!
哪知怪客走出约有两丈之后,欧阳子规目睹元冥四君八手连扬,淡烟阵飞,怪客却仍然前行,绝然不觉!怪客正行走间,霍然将那竹篓大头转了过来,正对着长寿老人欧阳子规,半响没动,久久之后怪客突然说道:
“适才我曾说过,咱们从前的事,不论恩怨是非,已不再提,如今我有句话要问尊驾,不知可肯实答?”
欧阳子规此时不由对怪客发生了从来没有过的好感,闻言之后,脸上含着真挚的微笑,立即答道:
“愿如尊意。”
怪客先对他拱了拱手,然后说道:
“尊驾可是欧阳子规?”
此时元冥四君已觉极端难堪,因为对方在自己四个人的全付功力进逼之下,竟然视如无觉,从容答问。
他等绝没想到,怪客要问这秃胖老头的是这句话,不由个个注意着这秃胖老头,看他怎样回答,因为他们刚才曾经说明,此人并非欧阳子规。
在元冥四君心目之中,是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当年在子午岭头,一指致死恩师,将自己弟兄擒获而封于古墓的人物。
那个欧阳子规,是个干枯瘦小至极的老人。
讵料面前秃胖老者,闻言立即答道:
“阁下好眼力,老头儿正是欧阳子规。”
元冥四君闻言,才待嗤之以鼻,不想注目之下,这适才还是秃胖的敌手,就在眨眼之间,变成了昔日在子午岭头的模样!
一个枯瘦短小双目精光蕴育的白髯老者!
头戴竹篓的怪客,睹状爽朗哈哈大笑。
元冥四君却皆魂魄出窍,惊凛至极。
怪客笑声乍止,霍地扬声对欧阳子规道:
“果系老丈本人,内功已入奥境,无愧‘天下独一叟’的声名,承蒙示我真貌,小子无可为敬,这四个妖魔小丑所施惹厌的四成‘五阴玄煞’功力,今已代为扫队殆尽,恕我就此告别。”
欧阳子规怎肯放弃这好机会,他明知此时若不追问怪客名姓,今后将无机会再谈,闻言立即扬声道:
“朋友慢行一步”
岂料仍然打晚了招呼,这头戴竹篓的怪客,在欧阳子规话说到“慢行一步”的时候,全身已经暴然涌起,腾空两丈地方,略停刹那,竟似被某种力道拥护着一样,若雷奔电掣,闪闪远去!
欧阳子规看出了对方的身法,不由暗中喟叹一声!
元冥四君听得怪客声言“五阴玄煞”被其破解,正觉凛诧,念头尚未转过,怪客已自上空飞射无踪,他四人试收所发“玄煞寒丝”果然早已被人破毁消除殆尽,这一惊,无疑万丈高楼失足,扬子江心崩舟!
对敌秃胖老者,既已证明乃长寿老人欧阳子规,战必难胜“玄煞寒丝”被毁,其他功力亦必无成,再不见机而遁,迟恐难保平安,他四人不由彼此打个招呼,一声不响,抽身飞纵而逃。
欧阳子规怎肯容许他等逃去,一声长啸,若流星飞矢,已自元冥四君上空疾射而过,拦住了退路!苦就苦在元冥四君,已被怪客引到绝地,此间只有一条小径,一边悬崖千仞,一边是万尺峭壁,无路可逃。
欧阳子规拦在退路之上,冷冷地说道:
“逃已无望,乖乖地听话或有生机!”
四人明知无法夺路,小径极窄,故而分为两队,彼此间隔丈远,以便呼应,闻言并未作答,只是戒备不懈。
长寿老人欧阳子规,面色郑重地说道:
“适才尔等也曾听到老夫那位怪朋友说过,自六十年前,尔等被老夫封于古墓至今,并未为恶。既未为恶,自无取死之由,若非尔等在乍见老夫尚不知我即欧阳子规之时,青红不问,是非不分,在敌友不知之下,就倏下毒手,施展极端歹毒的功力,欲致老夫于死命的话,老夫简直无可奈何于尔等。
不过如今事已改观,我那位怪朋友说得对,尔等若在认出老夫是谁之后,为报杀师之仇,封于古墓之恨,再施适才那等歹毒的功力,或任何阴损的手段对我,俱皆情有可原,自是又当别论。
那知尔等对一陌生无怨之人,上来就下杀手,设若这人并非老夫,复无老夫这般功力的话,岂非死已多时?举一反三,今朝假如就此平白放过尔等,兹后江湖上武林中,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要丧命尔等之手!如今老夫念及尔等除今朝以外,六十年来尚无大恶,网开一面,提个搏战的办法,以天命决定尔等生死!”
元冥四君中的九冥地君,此时突然接话问道:
“你且说说这以天命决定生死搏斗的办法看。”
欧阳子规神色肃穆地答道:
“若论内外功力的修为和火候,尔等差之多多,老夫敢说一句狂话,一招即能分断生死存亡,死者必系尔辈。
现在老夫给你们个极大的便宜,你们勿妨一拥齐上,双方各将内外功力的修为所得放弃,一拳一脚一招一式凭真功夫分生死,哪那一方面妄施其他功力,则为负,老夫若是违规,甘愿释放尔等逃生,设若尔等先犯此约,则莫怨老夫无情,当立下杀手置尔等于死地,愿否立刻答我!”
元冥四君闻言之后,彼此互望一眼,似想商量一下,长寿老人欧阳子规,退后丈余,正色再次说道:
“尔等可以商计一番,再答我前议。”
元冥四君此时已非适才那般托大,彼此向中间一凑,老三幽冥真君在四君之中,智谋最多,人也出众的恶毒阴狠。他偷偷瞥了欧阳子规一眼,悄声说道:
“此时我等已再无路走,老匹夫话虽受听,当真动起手来,他绝对不会再存什么仁厚心肠,必然招招下杀着!但这老贼,言却守信,我等自是一齐动手,大师兄和三师兄千万英施其他功力,就像老贼所说一样,凭真功夫一搏,小弟和老四,虚与委蛇,却在暗中将‘玄煞寒丝’阴功提足,得机立下杀手!老匹夫自言动手之时,不得施展内外真力神功,想来他当然不致于以玄门罡气护住身体,如此在我与老四暴然下手突发‘玄煞寒丝’之时,谅他来不及提聚罡气相抵,或可能得手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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