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被柳薇无意中遇上,因见她生得骨格清奇,乃练武的上乘之材,逐便将她抱回谷中抚养,收作衣钵传人。
她于患罹绝症之后,已知自己不久于世,便将一身所学录成诀谱,交给聋哑双绝夫妇,请他夫妇俩好好照顾凌瑶姬,督她勤练武学,不到一切武学功力臻达大咸之境时,不得告诉她师承名号,不准她出谷踏入江湖。
聋哑双绝夫妇本是漠北江湖道上的成名高手,当年遭遇强敌五人围攻,夫妇二人奋力与敌苦斗一夜,终于身负重伤,眼看即将溅血横尸,命危一发之时,恰逢柳薇路过仗义援手,救了他夫妇的性命。
他夫妇虽然出身草莽,但乃是极重义气的至情至性中人,因感救命之恩深重如山,便自愿跟随柳薇为奴作仆。
柳薇当时正是甫离欧阳丹孙婉萍,远走漠北之初,只身单影,芳心极感落寞之际,她虽然没有答应聋哑双绝夫妇的为奴之说,但却欣然答应和他夫妇为友,愿意与他夫妇一起在漠北择地定居。
至于武林三绝原就与柳薇相识,三十年前武林三绝离开五旗盟,赴漠北觅地隐居修练神功时,曾与柳薇相遇,并在柳薇居所盘桓了三天才离去,是以聋哑双绝夫妇也才见过武林三绝一次。
欧阳昭听完聋老的详说告诉之后,这才明白一切。
聋老一口气说罢玉萧倩女柳薇和欧阳丹大侠夫妇的渊源关系之后,略微顿了顿,接着便沉吟地目视欧阳昭又道:“公子,有件事情,请恕老奴多嘴,不知公子肯见容否?”
欧阳昭闻言,连忙说道:“聋老有何见教?尽管请说就是,何必如此客气。”
经过哑婆以手语转告之后,聋老便望着欧阳昭肃容说道:“关于五旗盟请公子接掌盟主之事,老奴认为公子应该顺理成章地接受,领导该盟行道江湖,主持武林正义,继承令师的雄心大志!”
聋老话甫说完,江敏忽地接说道:“聋老说得不错,你的确应该接掌五旗盟,肩负起主持武林正义的责任,轰轰烈烈地作为一番,方不负你一身所学。”
欧阳昭剑眉微皱地道:“可是小弟”
不待欧阳昭说下去,江敏忽又接着娇嗔地说道:“可是什么,五旗盟既是武林三绝所创,而你又是三位老人家的衣钵传人,更应该继承遗志!”
欧阳昭见她娇嗔之态,不由笑说道:“照姊姊这么说,于情于理,于责于义而言,小弟均该非接掌五旗盟盟主之任不可了?”
“当然!”江敏点点头又道:“事实上你是义不容辞,责无旁贷!”
凌瑶姬在旁也接着娇声说道:“公子,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小妹虽然还不清楚,不过,既然聋老和江姊姊都这么说,想来必定是没有错的,公子应该接纳这意见才是。”
欧阳昭沉吟地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我看还是到时再说吧。”
巧巧忽然天真地说道:“叔叔,你去当盟主,巧巧便着你不离开,如果有坏人欺负你,巧巧就帮着你打他。叔叔,你说好吗?”
欧阳昭闻听,遂笑着说道:“好!以后遇着坏人,叔叔如果打不过他们时,一定叫你帮着打他们。”
欧阳昭前往灵堂,叩别了他父母的灵位,又向凌瑶姬和聋老哑婆巧巧等告别后,便和江敏缓步朝迷仙谷外走去,凌瑶姬等四人随后相送。
在谷口,他突然停住脚步,凝立良久,心中忽然有所决定似地,缓缓地伸出右手,运劲透指,在谷口左边的石壁上飞快地刻划着。
顿见石屑如粉,籁籁下落,顷刻之间,石壁上现出了龙飞凤舞的十六个大字。
“武林禁地,擅入者死!五旗盟主欧阳昭立。”
字迹雄劲,入石三分,深浅一致,显示出他精湛深厚的内家功力,已臻达炉火纯青化境。
他写罢之后,忽地深深地吁出了一口长气,随着这口长气,他胸中似乎发舒出了无限的悲愤与悒闷。
凌瑶姬望着他刻下的这十六个大字,有点不解他用意地问道:“公子,你为什么要刻下这样的字呀?”
欧阳昭神色肃然地说道:“先父母的灵堂设在本谷,岂可容人随便入谷骚扰,是以”
他说至此处,微微一顿,忽地俊脸凝寒如冰,两道目光有若冷电激射,令人生畏地望着聋老哑婆沉声说道:“烦请贤夫妇暂时代我维护这禁令尊严,凡是擅入本谷之人,格杀勿论!”
哑婆只听得心头猛然一震,暗忖道:好重的杀气!
她心中虽在这样暗想,但双手却在急急不停地比划,将欧阳昭的话意转告聋老知道。
聋老尚未答言,只听欧阳昭接着又道:“我此去途中如果遇着五旗盟之人,当即凭三绝令符,以新盟主身份,令他们选拔高手前来守护本谷,听由贤夫妇指挥。”
哑婆闻听,急急以手语转告聋老,聋老看完哑婆的手语之后,脸上不由现出一股惊喜之色,恭敬地肃容说道:“老奴敬领公子令谕!”
欧阳昭点头微笑地朗声说道:“如此我就重托贤夫妇,并谢谢了!”
说罢,便转对江敏说道:“姊姊,我们走吧!”
江敏微一点头,双双纵起身形,儒衫飘飘,疾逾飘风地奔驰而去。
凌瑶姬等人伫立谷口,目送着欧阳昭和江敏的背影,去远了,渐渐地消失之后,这才转身返回谷内。
欧阳昭和江敏脚下有如行云流水般,一口气疾奔了二十余里。欧阳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停住身形道:“糟了!”
江敏不知他这句糟了因何而发。不由一怔,倏地也停住身形望着他问道:“什么事糟了?”
欧阳昭道:“你的那匹马丢了实在太可惜了。”
江敏闻言,不由微笑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那么大惊小怪地吓了我一跳,原来是为了那匹马,那匹马的模样儿看来虽然很是神骏,但也只是一匹较好的健马,并不是什么异种宝驹,丢了就丢了,何必去可惜它。”
欧阳昭之所以说可惜,原是因为马样神骏非常,以为它是一匹千里宝驹,及至听她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竟看走了眼,便也笑说道:“既然不是宝驹,当然说没有什么可惜了”
他话刚至此处,忽见前面百丈余外,快如风驰电掣般地奔来五条人影,立时剑眉微微一挑,道:“不知道又是那路神圣,来找小弟的麻烦来了!”
江敏凝目朝奔来的五条人影望了望,道:“我看不是吧。”
就在二人说这么两句话的时间,那五条人影已驰近了五六十丈距离。
身形之快,恍似追风闪电,显见皆是功力上乘的内家高手。
欧阳昭目视着这疾驰奔来的五条人影,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杀机,口中自语似地喃喃说道:“只要这五人真是找麻烦来的,我必定要他们全都溅血当地,不让有一个活着离开”
语声低沉,冷峻如冰,令人听来不寒而栗!
这时,日色西斜,距离黄昏时分已是不远。
就在他心底杀机涌起,口中喃喃自语之际,那疾奔而来的五人已奔至他对面丈余之处,倏地一齐刹住身形,停步伫立。
只见这五人乃是一个年约四十开外,气质高华,风姿绰约,令人一见顿生好感的中年妇人,和四个双十年华的绝色少女。
她们都是一式身着淡青罗衫,淡青的裙,背上斜插着一枝长剑,连剑柄上的丝穗也是一色淡青的颜色。
那中年妇人双目精光灼灼如电似地,朝欧阳昭和江敏二人来回地打量了一阵之后,忽然和声问道:“二位可是由迷仙谷中来的?”
欧阳昭点头答道:“不错。芳驾有何见教?”
中年妇人目视欧阳昭又问道:“少侠可是欧阳公子?”
欧阳昭朗声说道:“在下正是欧阳昭,芳驾何人?”
中年妇人面容陡地一肃,朝欧阳昭衽衽为礼的,恭敬地说道:“玉旗旗主飘渺仙姑方无畏率领旗下四大弟子拜见盟主。”
“哦,原来是玉旗方旗主。”欧阳昭说着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方旗主来得正好,本盟正有事情相烦!”
玉旗方旗主连忙恭敬地说道:“本旗恭聆盟主示谕。”
欧阳昭略一沉吟,朗声说道:“迷仙谷业经本盟主划为武林禁地,必须派人前往守护,烦请方旗主立刻代本盟传令各旗遴选高手二人,赶赴迷仙谷,由谷内聋哑双绝夫妇指挥,司任守谷之职,凡擅入者,一律格杀!”玉旗方旗主肃容答道:“本旗遵令!”
答罢,便转向秀立身后的四女沉声说道:“双莺分领传令,双凤即刻动身先赴迷仙谷向聋哑双绝夫妇报到。”
四女一齐躬身应诺,并朝欧阳昭行礼,娇躯微晃,展开身形,如飞般地分两路疾驰而去。
玉旗旗主忽又目视欧阳昭恭敬地问道:“盟主尊驾何时前赴本盟中枢发号施令,竖立武林‘正义之军’的旗纛,昭示天下武林?”
欧阳昭道:“本盟黄山赴约之后。”
,玉旗旗主道:“盟主何不现在就起驾前赴本盟中枢,发令竖立武林‘正义之军’的旗纛后,再赶赴黄山之约?”
欧阳昭摇摇头道:“恐怕时间上赶不及了。”
玉旗旗主道:“此去本盟中枢来回时间十天足够,黄山约期尚有十多天时间,决无赶不及之理。”
欧阳昭道:“目前本盟主尚有其他事情必须办理,无暇分身。”
玉旗旗主道:“但不知是什么事情,本旗可否代劳?”
欧阳昭心中忽然微微一动,问道:“本盟眼下进入中原人数共有多少?”
玉旗旗主答道:“三十多人。”
欧阳昭沉吟地道:“烦请方旗主立刻设法通知他们,暗中访查在长江两岸,残杀七派门下弟子之人,究竟是些什么人?”
玉旗旗主闻听,不由微感诧异地说道:“长江两岸残杀的七派门下弟子,不是神州三杰所为么?”
欧阳昭摇摇头道:“不是!”“盟主怎知?”
欧阳昭道:“本盟乃是神州三杰之一。”
“呵”欧阳昭接着又道:“长江两岸惨案发生的当时,本盟主正与表妹南海碧瑶宫主作客千山凝冰崖冰魄夫人居处。”
玉旗旗主沉吟地说道:“这么说来,乃是有人冒名嫁祸了!”
欧阳昭点点头道:“不错。此事必须在黄山赴约之前,查明这冒名嫁祸之人是谁,于黄山赴约之时向七派掌门交待!”
玉旗旗主又问道:“盟主此刻驾欲何往?”
“行踪无定,访查嫁祸之人。”
玉旗旗主想了想,道:“本旗主即通知各旗属下,即刻着手竭力查访,于黄山赴约之前一日,赶至黄山复命。”
欧阳昭点头说道:“如此便偏劳旗主了。”
玉旗主微笑地道:“本旗应该为盟主效劳,盟主何必客气。”
说罢,便朝欧阳昭衽衽一礼,又朝江敏微一点头,转身飞驰而去。
夕阳西下,黄昏渐浓,天色已经逐渐地黑下来了。
欧阳昭陡然伸臂挽着江敏的纤腰,低声说道:“姊姊,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我们且急赶一程,再找地方息宿吧。”
江敏妙目含情地瞟了他一眼,点点螓首,任由他挽着纤腰,脚下有若行云流水,朝前疾驰。
晚风徐拂,二人并肩驰行,一股特异的芬香,自江敏的身上不断地散发出来,往欧阳昭的鼻管里直钻。这芬香刺激着他底嗅觉官能,使他忆起昨夜在花树迷仙阵中旖旎的一幕,不禁有点,心荡神驰
他心荡神驰,挽着江敏纤腰的右手,也就情不自禁微微用力一紧。
“呵唷!”他这微微用力一紧,江敏在骤然无防之下,几乎被他搂折了小蛮腰,不禁脱口发出了一声娇呼。他骤闻江敏出声娇呼,尚还不知为了何事,立时停住身形,愕然地望着她,极关心地问道:“姊姊,你怎么了?”
江敏见他一股愕然关心之状,不由感到既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娇嗔地说道:“还问呢,什么事?问你自己呀!”
“问我自己?”
欧阳昭一时之间,宛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更为莫名,愕然问道:“我怎么了?”
江敏道:“你不能轻点儿么?”
欧阳昭仍是一脸迷惑之色地望着江敏问道:“轻点儿什么呀?姊姊。”
江敏生气地道:“你欺负了我,还要装傻。”
欧阳昭一听,不由着急地道:“小弟真的不知道,姊姊,你说明白点好么?”
江敏本以为欧阳昭在使坏,故意装傻不知,及至一见他脸露着急之色,这才明白他不是故意装傻,遂就噘着小嘴儿,娇嗔地道:“我的腰都几乎要被你搂折了。”
“哦”欧阳昭这才恍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俊面不禁陡地一红,连忙向江敏拱手一揖,赔礼道:“小弟-时得意忘形,以致未曾注意,多用了点力,搂痛了姊姊,尚望姊姊原谅勿责,不过”
他说至此处,倏地顿口止声,目视江敏,含笑不语。
江敏乃聪明绝顶,慧质兰心之人,见他如此神情,似乎已明白了他不过以下的话意,不由粉脸一红,朝他娇嗔道:“啐!真厚脸皮不要脸”
欧阳昭哈哈朗声一笑,重又探臂挽着江敏的纤腰,迈步向前疾行。
夜雾渐浓,天色越来越黑了。
举目四望,仍然不见一点星火。距离镇市不知还有多少远,同时也不知往那一个方向走,才有村镇。
欧阳昭不由剑眉微蹙地说道:“姊姊,看这情形,今夜我们大概要露宿荒郊了。”
江敏闻言,毫不介意地说道:“管他呢,没有地方息宿,我们就这样地走一夜路好了。”
她说时脚下虽是未停,却把一个娇躯向欧阳昭紧贴了贴,星眸微瞌,螓首微抖地依偎在欧阳昭的肩胛上。
此刻,他二人正行经一片树林之前。
江敏话声甫落,忽闻林中传出嗤的一声冷笑,接着便听得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这里虽然没有屋宇,却是情侣理想的息宿地方,我看两位也不必走一夜的路了,还是就在此休息休息。”
话声中,只见树林内人影一闪,像幽灵般地闪出一个身着儒衫,脸蒙黑布之人,气定神闲地当道卓立。
从这蒙面人闪身出林,轻若飘絮般地身法上看,即知是一个身怀绝学,内功造诣颇高的武林高手。
欧阳昭和江敏倏然停步伫足,目光朗朗地望着蒙面人朗声问道:“尊驾何人?为何拦路阻道?”
蒙面人双目灼灼,光如两股冷电般地望望欧阳昭又望望江敏,口中发出一声阴森的嘿嘿冷笑,道:“在下乃神州三杰欧阳昭,你们是那一派门下弟子?赶快报出姓名师门,在下好替你们登帐!”
欧阳昭和江敏一听这蒙面人竟自称是神州三杰欧阳昭,脸色不禁愕然微变地互相望了一眼。
原来欧阳昭和江敏二人,因身上的衣服全都染满血污,已于迷仙谷中换去。欧阳昭所着的乃是当年玉萧倩女柳薇易装用的儒衫,江敏穿的是凌瑶姬的衣服,恢复了女人的身份。
这蒙面人如果知道眼前的少年便是真正的欧阳昭,他不但不敢冒名,连拦路阻道之事也不会得发生了。
就在欧阳昭江敏二人脸色微变,互望一眼之际,蒙面人又是嘿嘿一声冷笑,语含讥诮地说道:“两位闻听在下之名,心里害怕了!”
欧阳昭剑眉陡挑,朗声一笑,道:“尊驾真是欧阳昭?”
蒙面人口中一声冷哼道:“难道还会有假?”
江敏心中忽然一动,急忙问道:“长江两岸,七派门下弟子都是你杀害的?”
蒙面人点点头道:“不错!”
欧阳昭沉声问道:“尊驾与他们有仇?”
“仇深似海!”
“何仇?”
蒙面人陡地厉声叱道:“少噜苏,赶快报出你们的师承门派!”
欧阳昭微微一笑,道:“一定要报出师承门派吗?”
“哼!”“如果不报出呢?”
蒙面人道:“在下便将你们视作七派门下弟子处理!”
“怎样处理?”
蒙面人冷冷地道:“请你们去向阎王报到!”
欧阳昭陡地仰天哈哈一声朗笑,道:“只怕尊驾还没有这份能耐!”
蒙面人人阴森森地冷笑道:“听你这口气,你的武功必定很高了!”
欧阳昭冷冷地道:“在下武功虽然普通,但是凭尊驾的身手还耐何不了在下”他说至此处,声调蓦地一变,厉声喝道:“尊驾究竟是谁?”
欧阳昭蓦然厉声喝问他是谁,颇出蒙面人之意外,当下不由微微一怔,但旋即镇定地说道:“在下欧阳昭,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还问怎地?”
欧阳昭剑眉微轩,朗声说道:“真人面前何必说假话。”
“此话何意?”
欧阳昭冷冷地道:“尊驾自己心底应该明白!”
蒙面人阴森森地一笑道:“明白什么?”
欧阳昭厉声说道:“欧阳昭与尊驾何仇?竟而冒名嫁祸,滥杀无辜!”
蒙面人身躯忽地微微一震,但仍镇定地嘿嘿一声冷笑道:“你以为在下不是欧阳昭?”
江敏陡然一声娇叱道:“恶贼!还不自己拉下蒙面黑巾,让我们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变的,难道要我们动手不成!”
蒙面人厉声喝道:“丫头!你们死期已经临头,竟还敢口出不逊”
蒙面人话声未落,江敏忽地格格一声娇笑道:“尊驾如此大言不惭,可知道我们是谁?”
蒙面人冷冷地道:“管你们是谁,反正今夜你们已经死定了!”
“一定要死?”
“非死不可!”
“不是七派门下弟子也要死?”
“本来可以免死,但是现在情形不同。”
“怎样不同?”
蒙面人沉声说道:“因为你们已经知道本人不是欧阳昭!”
“这就是要死的原因?”
“知人隐秘,难道还不该死!”
江敏微微一笑,道:“知人隐秘,该死,那么尊驾自己呢?”
蒙面人一时未曾明白江敏意何所指,不由微微一怔,愕然问道:“我自己怎样?”
江敏冷冷地道:“尊驾冒人名号,为恶滥杀,不但更是该死,简直应该乱刀分尸,凌迟碎剐!挫骨扬灰”
蒙面人不禁勃然大怒,怒声喝道:“这些你管得着么!”
江敏冷笑道:“我不是七派之人,又不是欧阳昭,当然管不着。不过”
江敏说至此处,略略一顿,忽地用手一指欧阳昭,接道:“他却管得着。”
蒙面人目视欧阳昭问道:“你是七派门下?”
欧阳昭摇摇头,反问道:“尊驾见过欧阳昭本人没有?”
“没有。”
“欧阳昭与你有仇?”
“无仇!”
“有怨?”
“无怨!”
“那你为何冒他之名,到处杀人,嫁祸于他?”
“这个”
“说!”
欧阳昭问话之时,双目神光如电,语声朗朗,威仪慑人。
蒙面人略为定了定神,忽地怒声喝道:“小子,你问得太多了!”
欧阳昭朗声说道:“本人奉劝尊驾还是赶快自己拉下蒙面黑巾,现出真面目,据实回答本人的问话较好,否则”他说至此处,双目神光电射地凝视着蒙面人,只看得蒙面人心中,情不自禁地微微发颤。只听欧阳昭语声转厉地接着又道:“休怪本人心狠手辣!”
蒙面人一时虽为欧阳昭朗奕的神采威仪所慑,但他也是个身怀绝学,功力极高的狂傲之人,闻言之后,不由双眉陡挑,哈哈一声大笑,喝道:“小子!你有多大功力”
他话声未落,蓦闻一阵衣袂飘风飒飒声响,恍如星驰电掣般地落下十数条人影。
人影落地现身,乃是十二个年过五旬,身着一式黑布道袍,背插长剑的全真道士。
蒙面人一见这十二个道士现身落地,心中不禁顿犯嘀咕,双睛乱转,暗自盘算脱身之计。
原来这十二个道士,乃是名震当今武林的武当十二大剑手。
武当十二大剑手,欧阳昭虽然大都不识,但其中一尘道长和他曾有一面之缘。
是以他一见一尘道长,便知他们都是武当道士,心中不由立时大喜,连忙朝一尘道长拱手说道:“道长来得正好,在下”
他话还未说完,一尘道长身旁的一凡道长蓦地朗声喝道:“欧阳施主不必多言,请立将本派归云剑谱交出,并随贫道等前往武当山晋见掌门,听候发落!”
欧阳昭急忙说道:“道长休要误会”
不待他话说完,一凡道长又沉声叱道:“施主休要巧言解释,今夜如不交出归云剑谱,贫道等只得以天罡剑阵生擒施主回见掌门了!”
一凡道长话落,立即探臂撤出背后长剑微微一挥,只听得一阵呛嘟声响,人影飘闪,微风飒然中十二名道士已全皆撤出背上长剑,各按方位站立,布下了天下无敌的天罡剑阵,将欧阳昭和江敏二人围困在核心。
蒙面人这时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做梦也料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少年人,竟是真正的欧阳昭!
他心中不禁大骇,惊得浑身直冒冷汗。
武当道士布成天罡剑阵,将欧阳昭和江敏困在,这正是给予他开溜的大好机会,岂能放过。蒙面人心中暗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心念一动,便即身形微晃,施展绝顶轻功身法,疾如电射般地,直朝树林中射去。
欧阳昭本就很注意他,防他开溜。一见他晃身扑向树林,心中不由大急,猛地一声大喝道:“你想往哪里逃!”
大喝声中,身形急跃而起。
他身形甫才跃起,蓦见眼前寒光电闪,剑花错乱,直朝他浑身要害刺来,耳中同时闻得一名道士沉声喝道:“回去!”
欧阳昭虽然急欲追那蒙面人,但被武当道士剑阵所阻,如果不顾一切硬闯,势必伤在武当道士剑下。他当然不能不顾自身危险,没奈何,只得一沉身形,落地跃退至原来站立的地方,长叹一声道:“诸位道长,你们误了大事了!”
一尘道长见状,不由问道:“刚才那蒙面人是谁?”
欧阳昭道:“他就是假冒在下之名,盗去贵派归云剑谱之人!”
一尘道长不禁一怔,问道:“施主此话当真?”
欧阳昭点点头道:“在下岂是说谎之人。”
一凡道长一声冷笑道:“刚才你为什么不说?人走了你才说,分明说谎!”
欧阳昭闻言,剑眉不禁陡地一挑,怒道:“此事归根结底,错在道长!”
一凡道长也怒道:“施主休要含血喷人!”
欧阳昭突又一声长叹,语音平和地说道:“道长适才如果能容在下把话说完,这种事也就不会发生了”他微微一顿,接道:“如果擒住此人,不但贵派的归云剑谱,少林的金刚真经均可由此人身上取回,且七派被杀的数十名弟子,天心庄的血案,皆可由此人身上获得答案与了结,可是唉”
欧阳昭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蒙面人既然已经逃去,多说又有什么用处,遂便语声略顿,轻叹了口气不语。
一凡道长略一沉吟道:“施主说来虽然极像若有其事,但贫道仍然不敢遽尔相信施主所言确系实情。”
江敏闻听一凡道长之言,忍不住气愤地接口说道:“你这老牛鼻子,简直不通人情,不懂道理!”
一凡道长面色微微一变,叱道:“姑娘休得出口伤人!”
江敏道:“骂你算是很客气了!”
一凡道长怒道:“姑娘何人?”
“江敏。”
“你师父是谁?”
江敏微微一笑,玉腕轻舒,撤出背上的长剑,望着一凡道长正容沉声说道:“要知我师承,可从我剑招上分辨,你可仔细看清楚了!”
话落,玉腕轻挥,展出一招极其怪异奇诡无比的剑招。
“呵”惊呵之声纷起,发自武当道士的口中,每个道士的脸上,都现出一副惊愕无比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