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阿郎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是任那些江湖人在这儿打斗争杀?还是怎样?”
彭总兵微一沉吟道:“卑职原想下令阻止的,可是,由于为此而来的江湖人太多,而且江湖人大都有一身很好的武功,能够高来高去的本领,卑职恐怕万一阻止不了,一因而引出其他意外,吃罪不起!”
江阿郎道:“这么说,你是打算任由他们在这儿夺宝,打斗争杀,不闻不管了!”
彭总兵苦笑地道:“您明察,江湖人个个都是亡命徒,他们未必会把卑职这个小小的总兵放在眼里,而且以卑职的能力,纵然要管也未必管得了!”
江阿郎淡淡道:“你这话说的虽然不错,但是,你也未免太小看你自己了!”
语声一顿又起,他接说道:“江湖人也许确实未必会把你这个总兵放在眼里,但却绝不敌你所统率的数千精兵!”
彭总兵双目一眨道:“您的意思是说凭数千兵卒的力量,能够对付得了那些个高来高去的江湖人?”
“嗯。”江阿郎点头道:“兵卒虽然武功有限,十个难敌一个江湖人,但是你身为统率兵将领,当知那强弓硬弩的威力,只要调集上两百名弓箭手,分在那些江湖人的聚集住处,布上数名弓箭手,张弓搭箭,限令他们立刻离开,违者立予射杀,我谅他们大概还不敢与强弓硬弩硬碰!”
彭总兵点头笑说道:“您说的是,您高明,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神色犹疑了一下,说道:“卑职虽未想到此一办法,却已另外安排了个让那些江湖人无法逞强夺宝争杀的办法!”
“哦。”
江阿郎目光一凝,道:“是什么办法?”
彭总兵道:“卑职已在山顶上埋下了万斤炸药,到时候,只要点燃引线,所埋炸药便即纷纷爆炸,所有夺宝的江湖人,任凭他武功多高,也休想活命!”
竟然被江阿郎猜中了,这件事果然与彭总兵有关。
“好办法。”江阿郎双目异采一闪,道:“只是这办法太狠毒了些!”
彭总兵笑说道:“这办法确实是太狠毒了些,不过,俗话说得好,‘无毒不丈夫’!”
江阿郎点头一笑道:“好一个无毒不丈夫,这办法是你想出来的么?”
彭总兵摇头道:“不是。”
江阿郎道:“是朱彬?”
彭总兵又摇了摇头,道:“是朱彬的一位朋友。”
看来这位彭总兵倒是个诚实人,他没抢冒这“办法”的功劳。
也幸而如此,才救了他自己的这条命,要不然,他的名字便已经登上生死薄了。
“哦。”
江阿郎淡淡点头道:“原来是朱彬的朋友。”
彰总兵道:“卑职见过,你见过他吗?”
江阿郎道:“他叫什么名字?是个干什么的?”
彭总兵眨贬眼睛道:“您问这是?”
江阿郎正容道:“这个人心智不差,应该是个人才,我想网络他为朝廷效力!”
彭总兵道:“卑职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姓费,也是个江湖人,据说是江湖上有名的什么三庄一堡中的一位庄主。”
江阿郎双目异采飞闪地点了点头,道:“知道他现在在那儿吗?”
彭总兵摇头道:“卑职不知,朱彬可能知道。”
江阿郎又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问道:“那些炸药你派谁上去埋的?”
彭总兵道:“也是朱彬。”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我要和朱彬谈谈,你叫个人来,去把朱彬找来吧。”
彭总兵连忙欠身道:“卑职遵命。”
话落起身大步走出大厅,他站立在走廊上朝五丈多外两名腰佩单刀的值班的兵勇说道:“你们一个去找朱副将,要他立刻来见我!”
一名兵勇躬身应了声“是”立刻急步而去。
片刻工夫之后,朱彬快步匆匆地来了。
朱彬,是个三十多岁年纪的汉子,相貌长得颇为不俗之白净的脸孔,剑眉、星目,胆鼻之下配着一张薄薄的嘴唇,看起来很英俊。
只是,他那双目闪灼游移不定,眉宇之间也含着一股子阴鸷之气。
眼为心之神,目光闪灼游移不定的人,其心术大都不正,何况他眉宇间还有着那股子阴鸷之气,显然是个心机深沉阴险之人!
朱彬走进大厅,一见有外客在座,心中不禁微微一怔!
旋即朝彭总兵躬身为礼说道:“大人召唤卑职有何谕示?”
彭总兵抬了抬手道:“这位是鹰王爷的兄弟,你先上前见过。”
鹰王爷当今盖世虎将,功勋彪炳,权倾当朝,连当今皇上对鹰王爷也都稍让三分。
一听是鹰王的兄弟,朱彬心头不由陡地一惊!
连忙转朝江阿郎身躯一矮,单膝点地行礼道:“卑职朱彬叩见王爷。”
他虽然从未听说过鹰王有位兄弟,但话出自彭总兵之口,这还能错得了。
既是鹰王爷的兄弟,当然也是位王爷了,所以他才口称“叩见王爷。”
他又怎知眼前这位鹰王爷的兄弟乃是名震当今武林“六俊”之首的“一刀斩”根本不是位王爷。
这对“王爷”的称呼,江阿郎没向他解释说什么,抬手-摆,道:“你起来吧。”
朱彬恭敬地站起身子垂手肃立。
江阿郎语声慢和地问道:“听彭总兵说,你有位姓费的江湖朋友,是江湖上什么三庄一堡中的一位庄主,是么?”
朱彬心中不由倏地一跳,抬眼望着彭总兵,犹疑着没敢立刻答话。
彭总兵含笑说道:“我已经都说过了,这件事只有功不会有过,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回答好了。”
有了彭总兵的话,朱彬放心了,点头躬身说道:“回王爷的话,是的。”
江阿郎道:“听彭总兵说,山顶上的事是他献的计,这个人很有点儿心智,似乎是个人才,我想和他见了面谈谈,要是他愿意为朝廷效力的话,我这趟回到京里,便保举他个差事,你看怎么样?”这是荣宠,也是一般人求之不得的事。
朱彬连忙哈腰说道:“谢王爷的恩典。”
江阿郎抬手一摆,道:“他现在住在那儿,你去找他来和我见见吧。”
朱彬躬身道:“这个”
江阿郎双目一瞪,威态慑人地道:“怎么?难道你不愿意去找他来?”
朱彬摇头道:“这倒不是,再说王爷要见他是他的荣宠,卑职怎么会不愿去找他来。”
江阿郎威态微敛道:“那你这个什么?”
朱彬神色恭敬地道:“回王爷的话,七八天前他来此,只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哦。”江阿郎道:“原来他已经走了。”
语声一顿,目光凝注地问道:“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么?”
朱彬道:“卑职这就不清楚了,有可能回了七星庄,也有可能是去了忘忧谷。”
江阿郎微点了点头,话题一转,道:“山顶上的炸药是你上去埋的吗?”
朱彬点头道:“是的。”
江阿郎道:“我想上去看看,你该知道这种不能有一点疏漏痕迹,江湖人个个都精明的很,只一被看出了点儿什么,便就落个功亏一箦,白费力了!”
朱彬神色恭谨地道:“您说的是,只是”
语声微顿,略一犹疑道:“往上去的路只能到半山腰,再往上去就非得有”
江阿郎接口道:“非得有很好的轻功绝上不去,是不是?”
“是的。”朱彬点头道:“王爷明鉴。”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你都能上去,我大概还不至于不如你!”
倏然长身站起,道:“走吧,你带路陪我上去看看吧。”
江阿郎在朱彬眼里是位王爷的身份,江阿郎这么一说,他敢再稍有犹疑,连忙哈腰说道:“卑职遵命。”
话落转身跨步出厅,在前带路往外走去。
江阿郎随后而行,展无畏与彭总兵则跟在江阿郎的身后。
到了大门口,江阿郎回头朝彭总兵一摆手说道:“反正你也上不去,你就不必去了。”
这虽然是事实,彭总兵脸上不禁有点讪讪的,恭谨地哈腰说道:“如此,卑职就向您告罪,不陪您了。”
江阿郎又摆了摆手,与展无畏迈步跟着朱彬沿着府墙绕向府后直奔山腰走去。
到达山腰,朱彬忽然停住脚步,朝展无畏望了一眼,道:“王爷,这位也能上去?”
江阿郎含笑点头道:“他是侍卫营的一流好手,是我特地向侍卫营借调出来,跟我出来走走的。”
一听是侍卫营的一流好手,朱彬连忙抱拳拱手说道:“原来是侍卫大人,请恕卑职不知失礼。”
展无畏淡淡道:“老弟别客气了,请前行带路往上去吧。”
武功身手差一点的进不了侍卫营,既是侍卫营的一流好手,那还有上不了这座山顶的。
于是,朱彬立即一点头道:“您二位请随卑职来。”
话落,腾身往上掠去。江阿郎和展无畏互望了一眼,双双腾身跟上。顶山尚虽有距五丈六丈远时,朱彬蓦觉身侧微风飒然,一条人影已快逾闪电地擦身掠过,上了山顶。
由于那人影身法太快,他根本没能看清楚,心中不由暗暗一惊!忖道:“这是谁?好高绝的身法,是王爷呢?还是?暗中”
他自己也掠上了山顶,紧跟着他身后同时掠上的正是那位侍卫好手。
抬眼望去,只见王爷气定神闲的负手岳立在山顶当中地方,朝他淡然一笑道:“朱彬,看来你的轻功比我差得还远呢?”
朱彬由衷佩服地道:“王爷身法高绝,卑职焉能和王爷比!”
江阿郎笑了笑,又道:“不只是轻功身法,在武学内功方面,你也难是我手下一招之敌,你信不信?”
这话,说得似乎有点过份,也狂了些。
朱彬心中虽然有着十二分的不相信,但是因为对方是位王爷,他不仅没敢说“不相信”反而点头笑说道:“卑职相信。”
江阿郎道:“你这大概是违心之言吧!”
朱彬摇头道:“不是,卑职说是的心里的实话!”
江阿郎淡笑了笑,目光忽地一凝,问道:“炸药埋地多深?”
朱彬答道:“一尺四五。”
江阿郎道:“一共埋了几处地方,你指给我看看。”
朱彬恭应一声,立即将炸药所埋之处一一指出。
江阿郎装模做样地各处仔细看看之后,似乎很满意地点点头道:“嗯,你处理得很好,很仔细,看不出什么痕迹来。”
朱彬哈腰道:“多谢您夸奖,还请您多提拔,多栽培!”
江阿郎含笑道;“由这件事看来,你办事的能力很不差,做名副将也确实稍嫌委屈了些,我回京以后,想先把你调到侍卫营去,以后有机会再提拔你,你看怎么样?”
朱彬满脸欣喜之色,连忙哈腰恭敬地说道:“多谢王爷恩典。”
江阿郎笑了笑,话锋一转,又问道:“这此炸药的引线都通往什么地方,是一处还是两处,够隐密么?”
朱彬答道:“两处,一处是山阴悬崖边上,一处在左边一块大石旁边的一个小凹槽里,都很稳密。”
他一面说着,一面还走向那两处地方指给江阿郎看。
江阿郎站立在原地没有动,也没说话。
朱彬走回近前,讨好地道:“您看这两处地方都很够隐密吧!”
江阿郎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目光倏然一凝,道:“朱彬,现在我问你件事,你得老实告诉我,那道夜晚出现腾空盘绕的白光宝气,它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彬微怔了怔!道:“王爷可是怀疑它有问题?”
江阿郎道:“要不然我就不会突然问它,要你老实告诉我了!”
朱彬双目转了转,倏然一笑道:“王爷,您高明,卑职不敢欺瞒您,它是假的!”
江阿郎道:“这么说,它是人为的了?”
朱彬点头道:“是的。”
江阿郎道:“是你么?”
朱彬道:“不是卑职,卑职也没有那么高的功力!”
江阿郎目光凝注道:“那是谁?”
朱彬道:“是费庄主的一位属下高手。”
江阿郎道:“他叫什么名字?”
朱彬摇头道:“卑职不知道,并且连见也没见过他。”
江阿郎微笑了笑,神色倏然一冷,道:“朱彬,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实情实话,现在你自己了断吧!”
朱彬一怔!道:“王爷您”
江阿郎冷声截口道:“你上当了,我不是位王爷。”
朱彬,脸一变色道:“那么你是?”
江阿郎道:“我姓江叫阿郎,你听说过么?”
朱彬心头骇惊叫道:“你是一刀斩!”
“嗯,不错。”
“那么彭总兵怎么说你是鹰王的兄弟?”
“因为我持有鹰王的玉佩,我给他看了玉佩,如此你明白了么?”
“这么说,你是冒充的那玉佩也是假的了!”
江阿郎淡淡道:“你这话,前者我不否认,后者你却说错了。”
朱彬道:“你说那玉佩是真的?”
江阿郎道“它确实是鹰王的,绝对丝毫不假!”
朱彬道:“你怎会持有鹰王玉佩的?”
展无畏突然接口道:“少主,您别和他废话了,干脆让他上路”
江阿郎抬手一摆,拦住展无畏说下去的摇头道:“让他多明白些,免得他死不瞑目!”
语声一顿又起,缓缓说道:“这告诉你也无妨,鹰王与我另有很深的渊源,私交也很好,他和我兄弟相称,这玉佩也是他亲手交给我的,必要时我可以凭它惩处斩杀各地方祸害百姓的贪官污吏.虽然,我和他汉满立场不同,有着冲突的危险,但那是另一回事,我和他彼此有个默契,在我和他之间的立场冲突,非到明朗化而无法避免的时候,彼此都尽量压制容忍,不破坏那渊源和私交关系!”
这么一说,朱彬心中完全明白了,明白他这条命是死定了,江阿郎绝不会让他活下去,否则,江阿郎就不会得把这种与鹰王之间的渊源私交秘密关系,如此毫不保留地告诉他了。他心中虽然明白自己这条命是完定了,也明白江阿郎一身武学功力高绝,如果动手拼搏,他绝不是敌手!
因此,他脸色煞白地默立着,心里却在暗暗转着逃命的主意。
江阿郎冷冷地望着他,突又开口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朱彬眼珠转动地想了想,道:“我只有一句话。”
江阿郎道:“什么话?”
朱彬道:“希望你能给我一条生路。”
江阿郎冷然摇头道:“不行!”
朱彬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何必一定要”
江阿郎冷声截口道:“你与我虽然无仇无怨,可是你与费啸天相济为恶,设下这等毒谋,残杀天下武林同道,实在罪大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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