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举办婚礼。

    太后吩咐，明天的大婚之礼不能马虎，一定要隆重。而我也听说，太后后来又安排了皇上和沁儿用晚膳，皇上对沁儿的态度还算好。可是，我却没有太多替沁儿高兴的感觉，大脑总是闪过白天他救下我的情景，不知他是否受伤。

    “娘娘，不早了，不如早点就寝吧！”嫒嫒忍不住上前劝说。

    “皇上今晚在哪里就寝？婉妃那里吗？”

    “不是，听说今晚皇上哪里也没有去，太后吩咐皇上今天好好休息。”宫女恭敬地回道。

    我轻轻点头，摆了摆手，“本宫想出去走走，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娘娘，嫒嫒跟娘娘一起去好吗？”嫒嫒问道。

    我知道她是放心不下，于是便轻轻地点头，任由她跟着。

    凤宫与清和宫的距离很近，我今晚若不去看他的情况如何，相信自己是怎么也无法安睡的！

    “娘娘想去找皇上？”走了一会儿，嫒嫒发现路的方向是往清和宫去的，便问道。

    “嗯！今天皇上为了救本宫撞到了腰，本宫该去看看的。”

    “那娘娘为什么不坐凤辇，嫒嫒知道今天娘娘也撞到了脚上的旧伤。”嫒嫒说话时盯着我的脚，今晚我的确走路有点吃力。

    “皇上今晚没有在婉妃那里就寝，也没有在别的妃子那里，是因为给太后面子。毕竟太后吩咐皇上早点休息，以便明天迎娶沁儿。若是今晚本宫光明正大地坐凤辇去找皇上，只怕太后知道会不高兴的。”

    “太后不是想娘娘夺得皇上的心吗？又怎么会反对？”

    “本宫进宫几个月也不能分薄皇上对婉妃的爱，太后现在已经将信心都放在沁儿那里了。明天沁儿便要进宫，她肯定不会想我在这个时候乱来的。”

    “既然明知道太后会不喜欢，为什么娘娘还要去呢？”嫒嫒脱口问道。

    我怔住了，因为她的话而吓了一跳。

    是啊！既然明知道没有人会喜欢我去清和宫，也没有人让我去清和宫，那么我又为何要去呢？定住了脚步，我站在原地上久久不动，也许我该早点回凤宫就寝的。

    “皇上，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不必送婉儿，婉儿熟悉后宫的路，会小心回去的。”一个甜美的声音意外传来。

    我拉起嫒嫒的手想要躲起来。可是他们的脚步太快，在我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来到我的眼前。

    “婉妃参见皇后娘娘。”婉妃看到我后怔了一下，可是神色又立即恢复自然，向我行礼。

    我也从慌乱之中回神，向着眼前的男人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都平身吧！”他淡声道，看向一旁的婉妃，“那婉儿就小心回去吧！”

    “是。”婉妃微笑着点头，向我乖巧地点头示意后便转身离去。

    听着婉妃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我低下眼眸，说：“那臣妾也先行回去，不打扰皇上了。”

    “皇后是来找朕，或者只是晚上想散散步？”他并没有准我走，反倒问道。

    我只好坦承，“臣妾担心今天皇上的伤势，所以想来清和宫看一下。”

    “哦！”他应道。

    我站在原地，低头凝眉，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皇上没事，那臣妾就先行告退。明天是皇上和沁儿的大好日子，皇上该早点休息。”我微笑说道，又一次想走。

    若我知道婉妃在他这里，我肯定不会来的。

    “既然皇后来了，怎么又走得这么急呢？何不陪朕散散步？”他转身往另一边走，柔声道。

    我知道他不允许我有反对的机会，于是只好乖乖地跟上。

    “朕今天和沁儿在太后的泰和宫里一起用过晚膳。”

    听不出他想表达什么意思，我只好随口应道：“哦！那皇上还喜欢沁儿吧？”

    “她跟皇后的模样很像，朕差点以为是皇后。”他回头深深地看我一眼，慢条斯理，唇弯浅笑道。

    “是，我们的确较相像。”我点头，依旧觉得此时的气氛很难堪。

    “不过气质很不一样。”他又说，转身继续走。

    我无法猜测他的想法，却想到今天的一幕，忍不住失神了。

    “噢！”当我的头撞在他的背上时，我吓了一跳，几乎要往后倒下。

    “娘娘！”嫒嫒也吓了一跳，立即上前想扶我，可是我已经落在一个宽大的怀抱里。

    “你先退下吧！朕想跟皇后单独散步，记得不要让别人知道。”他看向嫒嫒，冷冷地吩咐。

    “是。”嫒嫒不安地看我一眼后便离开。

    我立即从他的怀中站起，微微垂头说：“臣妾有罪。”

    “皇后的罪足够多了，不必每一次都认得这么干脆。”他逼近我，“皇后刚刚是在失神？想着沁儿明天进宫的事？”

    “不是。”因他的贴近而吓了一跳，我忙摇头着后退一步。

    “那是为什么？”他又问，眸光缓缓地扫过我的脸上。

    “臣妾刚刚看着皇上的背，想到今天的事，皇上……”停顿了一下，我小心地问，“皇上的背上伤势严重吗？”

    “若不严重，岂会送走美丽的婉妃呢？”他戏谑地轻笑。

    我不懂这其中的意思，送走婉妃与他腰上的伤严不严重何关呢？

    “那皇上让太医看过了吗？”

    “皇后关心吗？”他浅笑着问。

    “皇上是因为臣妾而受伤，臣妾当然关心。”

    “就只是这样？”他蹙起眉。

    不知他这反应是否是不高兴，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皇后是怕朕，还是恨朕？”他的声音忽然转冷。

    我不知如何答，于是将话题转开，“臣妾心里一直有疑问。”

    “什么疑问？”

    “臣妾想问，皇上不再讨厌臣妾了吗？”这是我最关心的事。

    最近，我总觉得他对我的态度与以往相比已有较大改善，虽然还称不上好，可是至少没有如最初时那样的讨厌。

    “再走走吧！朕还不想睡。”他继续向前行，并没有正面作答。

    走到湖前，他停了下来，伸手轻轻地拍着旁边的草地，命令：“坐吧！”

    “是。”乖乖点头，我依言在他的旁边坐下。

    “你不问问朕对沁德妃的感觉如何吗？不关心朕会不会像当初对你一样地对她？还是你并不关心她？”他双手支撑在背后，抬头看着月色。

    “臣妾听说皇上今天对沁儿的态度很好，臣妾在想至少皇上对沁儿不会像当初讨厌臣妾时一样无情吧！”

    “当初朕是太生气了，气太后的决绝。”他柔声说道。

    是因为不满太后所以才迁怒到我的身上，这一点我知道，可是……

    “可是现在沁儿进宫也是太后的意思，皇上就不生气吗？”我直率地问。

    “皇后是希望朕也将怒火发泄在你妹妹的身上？”他贴近我，狡猾地笑道。

    我害怕他这样的靠近，又不好立即后退，只好看向湖面上，“没有，臣妾只是希望皇上能对沁儿好一点。”

    “这是皇后的真心话吗？”他伸手扣住我的下颌。

    注视着他，我只能点头。

    “那好吧！朕就对她好一点。”他点点头，又一次抬头看向月光。

    我并没有看清他的表情，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更不知他在打算什么。可是我明白，他知道沁儿同样是我们司空家的女人，他不可能会真心去喜欢沁儿的，他肯定会像讨厌我一样讨厌着沁儿。他的温柔只会对着婉妃，就算他是真的不再讨厌我了，也只是不讨厌而已。

    忽然我明白了，当日在御书房里，他与我缠绵在一起时，为何突然停下来。

    这事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且接下来几天都没有来找我。现在想想，也许是他害怕自己会对我心动、会对我失控。

    会是这样吗？自嘲地一笑，我注视着湖水，不再胡乱猜测那不可能的事。

    就这样，他看着月亮，我看着湖水，直至我们都困了，他才与我往回走。

    这一晚，我们第一次这么安静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