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中就有柳丞相的儿子柳钰。
他早就看不惯易理这穷酸书生凡事都出头的模样,向前跨了一步道,
“易理,你少拿秦院长压我们,一天到晚狐假虎威的,有这空闲,不如叫你的书童,给你补补破烂的鞋子。”
东林书院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大多数学子,都有书童小厮伴读伺候,像易理这样的穷苦出身,怎么可能有书童。
几个跟在柳钰身后的纨绔子弟,看着易理洗得泛白的衣角,前俯后仰地笑了起来。
易理的心刺痛了一下。
不由自主地将素衣下那双草鞋上露在外面的脚趾头,使劲地往后缩了缩。
他族中本就生活艰难,又遇到了寒灾,熬过新春以后。
族中长辈这才将族里能卖的牲畜和良田全部售出,给他凑了上京赶考的费用。
他一个人跋山涉水,节衣缩食,挨冻受饿,历经无数艰险,用了将近两个多月才到了云京。
到达目地的那一日,易理昏倒了在了东林书院门口,像个乞丐一般,衣衫褴褛,瘦骨嶙峋。
秦院长可怜他,赏识他,就给他安排了一份东林书院的闲杂事,并提前发了薪银,这才解了其燃眉之急。
宋羽姿一听这些人如此奚落易理,心里十分气愤,她隔着墙大声道,
“我竟不知,东林学院的学子们也喜欢议论这些女儿家的寻常私事。”
说完,她绕过小路,直奔桃林而去。
东林学院平时也有访客,但大多数都是各学子府里小厮来往,为自家主子添补一些衣物书籍笔墨之类的。
女访客本就很少,此时那些学子们,见过来一个气势汹汹的小姑娘,开口便是抨击整个东林书院,自觉有好戏看了,又逐渐围了过来。
宋羽姿走到易理面前福了一礼,真诚感谢道,
“谢谢易公子仗义执言。”
“诸位,我就是云姐姐口中那个蜀地乡野来的宋姑娘。我奶娘常说,大地方的人见识广阔,不像我们小地方浅薄粗鄙。现在看来,大地方的人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确实,人只有品德好坏之异,无高低贵贱之分。
宋羽姿还想继续出言讥讽一下这些东林子弟。
易理见状,对着她摇了摇头。
示意她别再继续讲了。
有些事情,现在虽舒坦发泄了,但后患无穷。
裴文风见宋羽姿如此沉不住气,怕她得罪了整个东林书院学子,所以轻轻咳了两声。
这些人大部分以后都是要入仕途的,即便不入仕途,也极有可能成为一方大儒。
他便接过宋羽姿的话,三两句解了围,
“作为东林学子,未来国之栋梁,大事小事国家事,事事关心而已。宋姑娘既然来了,不如与在下对弈一局?”
宋羽姿听他这么一说,自知莽撞了,赶忙接下话茬,转移话题,
“对弈就算了,今日前来,是听闻云姐姐来东林书院替我澄清斗花之事来了,怎敢劳烦她亲自出马,所以便赶着过来解释一下。”
云盛君见状揖礼道,“原来是宋姑娘吧,我妹妹慕仪年纪小,不懂事,多有得罪,还请你大人有大量......”
宋羽姿不喜欢虚伪的人,出言打断了他,“我算不得是个大人,年纪说起来比你妹妹可小上不少,但我却很懂事了。”
今日就是来打嘴仗的,云盛君想以退为进先发制人?
门都没有。
听到她这样一说,云盛君的脸色不太好看。
裴文风看着棋盘不说话,手执白子似乎正在思考,这棋如何布局方能全盘皆胜。
云慕仪站在一旁,气得牙痒痒,“妹妹牙尖嘴利,乡野丫头,正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的确自愧不如。”
宋羽姿欣然接受:“那过奖了。”
众人:“......”
柳钰瞧见正主来了,忆起白玉河上的那一幕,这才惊觉那天醉酒中,惊鸿一瞥之人好像就是是宋羽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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