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重重地推开了房门。
宋老夫人愠怒之气爬上眉梢,转身后环视众仆人,“两个人守好自在居大门,其他的就在院子里等着,今日之事,一个字也不许外露。”
“是!”
一听这话,宋羽姿怯怯地跟在宋老夫人后面,暗自松了口气。
宋老夫人进了屋,坐在了厅堂中央,她吩咐杨嬷嬷也给柳芸娘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身侧,这才开口让大家起来。
珍珠捂着脸,心中惴惴不安。
宋老夫人打量了一眼屋内。
她见厅中东南角的纸窗糊得单薄,幽幽凉风透了进来,这心里的火气越发炙盛了几分。
她接过杨嬷嬷递的茶水,饮了一口,这才说道,“冻寒灾年,宫里传出话来,倡导节衣缩食,削减用度。瞧瞧这地上,若传到宫中去,怕掉的不是餐食,是脑袋了!”
宋老夫人重重地放下茶盏。
杨嬷嬷取了丝帛绢子替宋老夫人擦了擦嘴,“老夫人莫生气,这恶奴欺主,惩治了便是,莫伤了身体。”
一句话便给整桩事件定了性。
宋羽姿松了口气,看来宋老夫人是向着她的。
珍珠听进耳里,自然不愿担这罪责,吓得跪着直呼道,“老夫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啊,这叶子牌是三姑娘她们一直在玩,奴婢今儿劝阻半天,没劝成,她便要发卖奴婢,老夫人可以派人去搜,叶子牌就在梳妆台第二格柜子里。”
莲花灯架上的烛火微微一颤,映着厅中拂动的青纱帐,若波涛起伏,冷意绵绵。
“前面一个一个我,现在倒是觉得自个儿是奴婢了。”
杨嬷嬷见多了这种心高气傲的丫鬟,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怕是嘴上改了说辞,心里还是不服气吧。”
“这自在居里的丫鬟们,实在太没规矩了,是得好好调教了。”
宋老夫人见四个丫鬟脸上都有红红的巴掌印,神情捉摸不透。
她低下头看着珍珠,冷冷道,“你叫珍珠是吧。我姑且信你一回,那我再问一句,这桌子是你掀的吗?”
珍珠一想到刚宋老夫人说的那些话,心想着浪费餐食要掉脑袋,当然不敢承认,急忙否认道,“不是奴婢掀的。”
柳芸娘一直偷摸着给珍珠使眼色。
奈何珍珠见宋老夫人脸色阴沉,吓得不敢张望,只略微扫了一眼众人,急着找替罪羊,她瞧见红叶离那翻倒的桌子最近,便指着红叶说,
“是红叶!是她掀的。奴婢那会儿哭闹着要去禀告夫人和老夫人。她护主心切,打了奴婢,将桌子不小心给掀翻了。”
宋老夫人朝着杨嬷嬷点了点头。
杨嬷嬷会意,直接出门唤了两个小厮进来将珍珠按住。
珍珠不明所以,她望着柳芸娘,眼中露出祈求之色。
柳芸娘暗道珍珠这个蠢货。
那些个汤汤水水,全溅在宋羽姿主仆四人裙摆上,就你身上干干净净,不是你掀的还能有谁。
原本只要珍珠承认掀了桌子,那叶子牌这事儿估计也就是真的了,现在先落了个撒谎的名头,宋老夫人还能再信?
她扶了扶额头,只觉得脑袋突突直跳,但又不能不管珍珠,所以建议道,“老夫人,老爷要升工部尚书了,告身①不日便会下来。若这节骨眼上,羽儿房里再出这事,恐怕对宋家名声不好,不如将这个丫鬟交给我处置吧,你看如何?”
宋老夫人正好也不想此事闹大,心知柳芸娘是何意,想着她还怀着身孕,给她几分薄面,这才点了点头,但随即又不经意地吐露了几句,
“虽说宫里倡议各府削减用度,但也不能让宋府未出阁的金贵姑娘冷了冻了。咱们虽比不上金枝玉叶,但到底还是云阳宋氏的名门姑娘,我坐在这厅中总觉得空落落的,心有凉意啊。”
四周寂静无声,柳芸娘捏了捏绢帕,连忙陪笑着说,“是啊,我光记着咱们羽儿喜欢朴素雅致了,明儿我就派匠人来瞧瞧自在居这窗纱。”
“既然匠人要来瞧瞧,就用霞影纱多糊几层吧。三丫头总要避嫌的,这禁足就免了吧,明日先到我那边住着。至于请夫子和教习嬷嬷这事,等开春了我亲自过问。”
宋老夫人交代完了,便带着杨嬷嬷和一众丫鬟离开了。
柳芸娘见宋老夫人走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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