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着,犹如地狱之音。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以为那个小贱皮子能罩着你?”
柳芸娘犹未解气,拔下一根金钗,叫丫鬟撩开惜如的衣裳,照着她的腰间狠狠地扎进去,鲜血汩汩直流。
惜如尖叫连连,大声求饶道,“夫人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这一切都是三姑娘自己想出来的,与奴婢无关啊,奴婢是一个字都没透露出来啊!”
见柳芸娘并没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拿着金钗要朝着她的脸划去,惜如像一只被点着尾巴的小鼠,发疯乱窜,不由得撕心裂肺呼喊起来,
“夫人你不能这样。我是三姑娘的贴身丫鬟,卖身契在三姑娘手中,由不得你们胡乱处置,倘若三姑娘回来发现此事,告到官府去,你们少不得吃官司。”
“还敢嘴犟!把她按牢靠了!”宋卿的奶妈王婆子气不打一处来,捋起袖子左右开弓,将惜如打得七荤八素,嘴角青肿流血。
柳芸娘坐回原位,缓了口气,这才恨恨啐道,
“贱婢!别痴心妄想那个小贱皮子能来救你,你的三姑娘一大早就被我支出府去采办了。谁告诉你,你的卖身契在那小贱皮子手上?你竟还敢威胁我,你以为官府是你能去的地方?罢了,就留着你这副皮相去伺候那些下九流吧。”
说罢吩咐王婆子道,“王妈妈,叫人把她的脸皮子收拾利索,把牙婆喊来,今天就把这贱婢发卖到烟花巷里的荃香班①去。”
惜如披散着头发,眼神涣散,大惊失色地尖叫道,“你们不能这样,我要见三姑娘,三姑娘,三姑娘!”
她使出浑身力气,大声朝着厅外呼喊,“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卖身契明明在三姑娘那里,你们发配我是要吃官司的......”
柳芸娘又给了惜如两脚,恶狠狠道,“还在执迷不悟!你个贱婢,你是崔氏买来的丫鬟,记在宋府名下的,不是那个小贱皮子的私人丫鬟,我才是宋府的当家主母!”
惜如一听此言,浑身发软,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瘫倒在地,犹如坐在冰面上。
是啊,三姑娘只是说她是崔夫人买来的丫鬟,并没有直接讲明她的卖身契在哪里,是她误解了在三姑娘那里,所以才出卖了柳夫人。
哈哈哈哈,实在可悲啊!
她竟被三姑娘算计了。
她在贫瘠的蜀地尽心尽力伺候了宋羽姿八年啊,整整八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何要如此对她。
惜如泪如雨下。
柳芸娘打骂得有些累了,她坐了回去,伸手指着惜如,威胁她道,
“我记得在蜀地庄子上,好像还有你的亲弟弟吧。我生平最恨两面三刀之人,以后哪些事该讲,哪些事不该讲,你现在学会了吗?”
惜如听到弟弟二字,犹如一条被浪打晕的小鱼,永无翻身之日,只能随着波涛起起伏伏,飘于无尽深海。
她整个人安静了下来,擦干眼泪,忍着剧痛,咬着嘴唇埋着头,极为平静地回了一句,“奴婢学会了。”
柳芸娘见她老实了些,这才满意起来,“学会了就好。你个贱婢,害我儿进宫受苦!我要不是为了我那未出世的小哥儿行善积福,今日便将做主将你沉了塘去。也罢,饶你一命,以后去了荃香班好好学习怎么伺候人!拖下去,我看着烦!”
王婆子唤人将惜如拖到柴房,又差人请来了牙婆,再三叮嘱牙婆将惜如卖到烟花巷里的荃香班去。
牙婆刘嫂子得了令,领着惜如回去了。
她着人替惜如清理一番,收拾利索,瞧着惜如长得出色,身姿也好。想卖个好价钱从中多赚点油水,便私底下做主,高价卖到了桃花阁②。
注:①三、四等妓院多以“室”、“班”、“楼”、“店”、“下处”命名,主要接待走夫贩卒,下九流一类②一、二等妓院的名字以“院”、“馆”、“阁”为主,主要接待富商名流,达官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