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大家都被镇住了,这汉子鼻孔里发出一个音:“哼,识相的少管闲事,还有你,老家伙,别以为这里是镇守使府上的产业,和高节度使比镇守使算什么?”他这时对着掌柜的开始抖威风了,说着还使个眼神,让手下去拉刚爬起身的那个中年人。
老掌柜本来是李嗣业的族叔,李嗣业从军他就跟去,比李嗣业大得多,在战场上也曾就过李嗣业的命,后来年纪大了不适合在呆在军伍之中,李嗣业就叫李赛安排他到故人楼当了掌柜,李赛见到他都是比较尊敬的,老人家也是在军中呆过,杀得人也是不少,何况李赛现在也在楼上,这人说的话如此难听,掌柜的听的一股邪火直窜上来。
当下大喊一声:“我看谁敢!不管你是谁的亲戚,在疏勒就要给我收着,今天闹事的谁也别想好。”老掌柜身后的几个后生是李家的远房兄弟,是老掌柜的孙子辈了,早就听得怒火中烧,见老掌柜那么一说就上前阻拦,一时间两边拉扯起来。
这个汉子一见事情不是个头,就悄悄的拔出腰间的短刀,就要向近处的一个李家后生捅去,那中年人这时却看得分明,立即大喊:“小心,那汉子要动刀。”说着拿起一个凳子就想上去。
这时身边突然有人按住他的肩膀,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没关系,只管看着就是了,他们翻不起什么浪。”那人转头一看,一个身形高挑模样俊美的少年站在他身边,脸上带了一点怒意,眼睛没有看他,就盯在场中,嘴里又说道:“还真有人自我感觉特别良好啊,一条狗也敢跑到我这里来闹事了。”
这个中年人眼睛一转,立即想到了这个少年人的身份,也就放下手中凳子站在一边不作声了,这少年便是李赛,这时他奇怪的看了这人一眼,心想:这人不错,为他出头的人有危险他没有袖手旁观,和我就那么几句话可能就猜到了我是谁,反应也很快。
李赛早在事情才开始就注意到了,就和李护一起走下楼站在旁边观看,听到了那闹事汉子的话李赛只是冷笑,李护早就气炸了肺,那汉子拿出刀还没递出去李护就抢上前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
那汉子扯了下手腕,结果纹丝不动,心中震惊之下用左手握拳就向李护击去,李护黑着脸一声冷笑,将手轻轻一带那汉子就失去了平衡,那一拳都不知道打到那么方向去了,接着李护手腕一扭就听咔嚓一声,那汉子一声惊天的惨叫却是手腕被李护扭断了,李护可没有对他有什么同情心,接着一推那汉子,离开了一点距离李护就是一个窝心脚踹在他胸口,这人就像放风筝一般飞上了戏台,惨叫戛然而止。
还在和老掌柜纠缠的四人一看自己老大就两下就没了动静,一看就是凶多吉少,也慌了神,都围向了李护,其中一人嘴里还在说着:“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谁的…….”说道这里就是“啪”的一声大响,李护一巴掌打掉了他半嘴牙齿,连脖子都是“咯”的一声差点断掉,李护的力量也不是开玩笑。
李护狞笑着说道:“还敢说疏勒镇守使都不敢得罪你们是吗?不算什么是吗?哪里来的不要命的汉子,你李大爷还真的有点欣赏你们了,不怕死啊。”
说话间手底下却是一点不慢,每人两下,都是一巴掌加上一脚,四个人一个比一个飞得高,落到地上都是出的气比进的气多,一条命都要没有了,这下更是全场震惊了,刚才第一个跟杜良泽手下闹将起来的那桌人为首的这时走了过来,对着李赛就是一拜,口里说道:“少镇守,多日未见,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不胜之喜。”
李赛一看,原来是汴老板,不由脸上带笑扶起汴老板问道:“你货物也卖完了,怎么还没有离开,要办货的话这几日也够了啊?”
汴老板苦笑道:“前几日不是有风声说这边要打大战了,主要的货物都在涨价,结果都觉得奇货可居了,出的货物很少,我收了几天都没有收齐货物,结果一直没走成。”
李赛恍然:“原来如此,现在突厥人已经被我们大败,相信价钱也回落了吧?那汴老板也可以买齐货物出发了,这里就先祝汴老板发财了。”
汴老板受宠若惊,连忙又施一礼说道:“全靠李镇守威武,今天就是收齐了货物才来这里庆祝,没想到遇到这事。”
李赛说到:“那就重新给汴老板你上齐酒菜,你们继续。”又对李护说道:“李护,将这几个腌杂货色送去医馆,别出了人命。”
李护应了一声,李赛将李护拉到一旁低声说到:“这次都没注意杜良泽那里,我们大军出动不要让他得了风声,你就去以这个为借口,找银卫的人将杜良泽府上盯住了,有人出去不要管,到了城外再动手,先将杜良泽那里全部封锁了再说。”
李护心领神会,叫人抬了那几个人出门去了,李赛这时才转身细看救下的那个中年人,这人脸瘦而嘴阔,眼睛有神,但是鼻子却生得奇大,这样以搭配就觉得出奇的丑,但眼神正而不邪,李赛就对着他招招手,也不说话就往三楼而去。
这人也不多话,安安然然跟着李赛一路上了三楼,老掌柜在楼下叫人收拾了一轮,酒楼回复了平静,食客们又开始推杯换盏,只是话题都不约而同的转到了刚才李赛李护威风凛凛的收拾了来闹事的几人上面,都说李家的人就是要的,就算有节度使的靠山一样打,也有老成谨慎的告诫这种事可不是我们小民能够议论的,整个故人楼仿佛没有发生刚才的事情一般。
上楼落座之后李赛并未叫那人坐下,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看了半响他人终于耐不住了,做了一揖说道:“在下一个小秀才,姓楚名晴字天舒,多谢少镇守刚才相救。”
李赛嘿嘿一笑:“你不错,刚才也表现的有义气,是怎么回事跟我说说,我想听听你是怎么得罪了杜大人了?”
楚天舒为难了,犹豫半天没有开口,李赛也有耐心,就等着他说话,楚天舒左思右想最后一咬牙说道:“少镇守,我本是长安人氏,自幼读书,经史子集自认无一不通,可是考取秀才之后因相貌原因几次考举人连坐师都没法拜得,最后成了长安科举的笑柄,连考几次都无法得中,老父受不了打击去世,小人守完孝就变卖了长安的家产到西域这里来经商,结果不善经营又亏蚀了本钱,在疏勒走投无路,结果杜大人收留了小人,作了杜大人公子的西席,不想那孩子却十分顽劣,小人虽尽心教授仍是不堪造就,杜大人就对小人多有不喜,结果到了前段时间有消息说疏勒军正和草原上的突厥人打仗,小人为了在杜大人那里能够受到点重视就献计说疏勒的货物必定会涨价,可囤积以居奇货,适当时机卖出就能大赚一笔,结果前面杜大人做了,前天我就叫杜大人可以卖出手里货物了,杜大人认为还没有赚够,认为还能够在手上囤一囤,结果今天货物价格就开始爆跌,杜大人就怪到了小人头上,小人只好一走了之,本想在故人楼等到天黑搭上一个商队出城而去,不想杜大人手下根本不管故人楼是少镇守产业仍然进来抓小人,给少镇守增添麻烦小人实在惶恐。”
这一大篇一说李赛看着他那相貌也觉得楚天舒可怜,就因为一个相貌,仕途无望,结果做生意失败找个东主又找到了杜良泽那里,人生际遇真是倒霉,李赛觉得这人谈吐为人都还可以,也就希望能够用用此人,就问他:“先生既然知道了和突厥大战货物要涨价,那么又怎么知道货物最近要掉价呢?李赛觉得疑惑,不知道先生有何可以教我?”
楚天舒又犹豫了一下,他在疏勒得罪了高仙芝的舅子杜良泽,如果不能打动李赛那可就真的没活路了,他其实心中雄心并未泯灭,于是对李赛又是一躬身说道:“少镇守勿怪,小人只是通过疏勒最近一两天的物资和军队一些动向,还有就是杜大人说过龟兹的大唐军队向西边出发的情况推测到西域将有大战事,因此前面涨价可获利,但是大军行动必然不能让物价这样高昂,货物的价格会影响到粮价,所以少镇守这边必然会采取手段来平抑物价,才向杜大人建议赶快卖货的。”
李赛悚然而惊,这个楚天舒简直把高仙芝出兵的情况通过这么点情报就分析的如目亲见,心思缜密逻辑思维出众,李赛现在手下就缺这么一个能够真正出谋划策的关键人物,现在看来这个楚天舒有一定的能力了,李赛决定适当的抛出点消息,考考这个意外认识的人,如果有真才实学,李赛就决定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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