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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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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看看而已嘛!又不是要嫁给他。葭葭你觉得怎样?”

    “什么怎样?”她摸不着头绪的反问。

    “这样安全吗?”

    “妈,你是担心他的安全还是我的安全?如果是担心我的安全,你根本就不必这样费心考虑了,直接辞掉他就好了嘛!”

    “女儿,你对他的美色好像完全不为所动?”

    “妈,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担心他对我怎样,人家还怕被我们怎样咧!”按照妈妈的逻辑,美的人都容易让人垂涎,因此,长得帅的邵钧才该担心吧!

    “也对,我想他眼界一定很高,不会看上你的。那就是他喽!”

    必宜葭听了几乎想昏倒。职场上那个精明能干的女强人跑哪去了?怎么一回到家,妈妈就变成一个脑袋装浆糊的女人!男人会非礼强暴女人和他是否喜欢对方,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只是,她的心也是矛盾的。一方面她为自己对母亲的隐瞒感到愧疚,一方面却也欢快于事情的发展。

    或许,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因应之道吧!

    为了痹篇人潮,关宜葭总爱在放学后约半小时才走出校门。

    学校离家并不太远,一趟公车约二十分钟的路程,再加上初夏日长的关系,她总是慢慢的来。

    人行道上的木棉树已长成了一片翠绿,长廊般的浓荫正好替行人遮去了大半的热辣太阳。别人怕被紫外线晒伤晒丑,而将它视为毒蛇猛兽般的处处防范,一向怕冷的关宜葭却将温暖的阳光视为上天的恩赐。

    她舍弃树荫的清凉而就烈日的曝晒,一张小脸被晒成了粉红色却不以为苦。

    “宜葭,热得要死你也走进来一点。”怕热的艾子走在树荫下,一手拿瓶矿泉水,一手不时的拿手帕擦汗。

    “多晒太阳有益身体健康。”

    “你去问问那些减肥塑身的女人是健康重要还是外表重要?”

    “我又不怕晒出雀斑。”

    她算是丽质天生的。粉嫩的脸上白玉无暇,没有斑点,没有痘痘,甚至连毛细孔都小得看不见。她的皮肤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由脂粉涂抹出来的油光水亮,而是一种细致的粉嫩。

    “你不怕变丑,那怕不怕死?你不知道太多的紫外线会得皮肤癌吗?”

    “没那么严重啦!”关宜葭笑着说。脚步却也配合的往树荫处挪了一小步。

    “你就一定要这样让人嫉妒吗?”看她一身无汗的清爽,艾子恨恨地说。即使是天仙美女,被这种毒辣的太阳一晒,发湿衣湿的狼狈,再怎么样也美不起来了。

    “我有什么你没有的优点可以让你嫉妒的?”她失笑出声。

    艾子在学校是出名的美人,功课又好,豪爽的个性让她男女通吃,人缘极佳。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我们两人明明长得差不多,你温柔可爱,我也美丽大方,为何你就行情这么好,常常有男生来向你表白,我就乏人问津。”艾子想起中午的事,不平地说。

    中午休息时间,除了吃饭还有一小段自由时间。今日的午饭过后,有个高三的学长带着一份小礼物来找关宜葭。

    那个高三学长是个内外俱佳的优等生,平时常有一大票女生出现在他的身边嘘寒问暖。而他和关宜葭及艾子却是不相干的人种,平日在校园内虽常相遇,但是因为不认识,所以连打招呼也省下了。

    因为不相识也不明来意,所以关宜葭拖了艾子同行。因此,艾子目睹了中午的那场版白。

    “你怎会乏人问津,每天出现在你桌上的那朵红玫瑰,难道是你自己带来的?”

    这是一件悬案。入学没多久,艾子的桌上总会有一朵红玫瑰出现,没有标记,没有署名,至今从未间断。

    虽然有人绘声绘影地说可能是谁谁谁送的,但是没有人亲眼见到。而且艾子也不领情,于是一天一朵红玫瑰成了一年五班教师讲桌上的特色。

    “没头脑的男人谁稀罕啊!要示爱也不会先打听一下对方的喜好,搞个屁啊!人家爱吃汉堡你却送个葱油饼,谁理你!”艾子气愤地说。

    “人家的一份心意嘛,不然,你可以在桌上留个纸条要他改送别的。”

    “连花这种心思都不肯,还寄望将来能有什么表现?当初,你那个邵钧送你礼物时,他可没问你想要些什么吧!”

    “你知道我和他相识的经过有点奇怪的嘛,当时两人初相识就被迫报告了彼此的基本资料,想要不知道都不行咧!”

    “那现在怎么说?”

    “什么现在?”

    “看你最近恢复了正常,数学也突飞猛进的,别骗我说全是你那家教的功劳。”艾子一副未卜先知的神气。

    “是家教的功劳没错。”

    “什么家教这么好用?可以补救你的烂数学还会医你的心病。”

    “艾子,你是不是一直暗中在帮我?”关宜葭一直在怀疑,为何邵钧会适时知道她在超优找家教的事。她思前想后,想到的唯—一个泄密者只有艾子了。

    “帮你什么?不过是一些你的家教是邵钧!?”脑筋转得快的艾子马上就知道关宜葭的问话重点。她又是惊讶又是佩服地问。

    “是你告诉他的吧!”

    “我是有告诉他你在超优找家教的事,我只不过是要提高他的危机意识罢了。他竟然跑去你家当家教?你妈同意?她知道你们的事吗?”

    “已经上过三次课了。我不敢让我妈知道我和邵钧的事。艾子,要是我妈发现我骗她,怎么办?”她忧心地说。

    她不敢想像,一向痛恨被骗的母亲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骗她时,后果会是如何的可怕。

    “别担心,他既然敢到你家当家教,一定是有解决的办法。你不会以为他是吃饱撑着没事去你家赚零用钱的吧?”艾子信心满满地说。

    艾子一向对英雄有着憧憬。酷帅的外表、足智多谋的脑袋和出生入死的胆识,是英雄必备的条件,前两项邵钧早已具备,如今,为了赢得佳人竟然直捣黄龙,这第三项条件也算齐全了。若是有人愿意为她这样花心思的追求,她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噢!好幸福哦!她现在总算了解为什么江曼玲会嫉妒关宜葭了。

    说人人到,说鬼鬼到。

    一身亮丽夏装的江曼玲迎面而来。细肩带的背心和一件超短的短裤,将她的好身材展露无遗。

    自从江曼玲宣布和关宜葭绝交之后,两人不曾再有来往。虽在同一个学校,不知道是江曼玲的刻意回避还是真的阴错阳差,两人始终没有碰面。如今,突然的撞见,关宜葭竟然有种不知所措的不自在。她像在找寻避风港般的往艾子的身边靠近。

    “见鬼了,你干嘛一副心虚的模样。”艾子把她推到身前,面对满脸不屑与怒气的江曼玲。

    必宜葭以为江曼玲只是路过,因此,在江曼玲走近时她只是点头微笑,打个招呼,然后,继续前进。

    “站住,关宜葭。你心虚是不是?干嘛一见到我就躲。”江曼玲像着穿她心思似的了然神情。

    “我干嘛心虚?”虽然她的性格中没有霸气的因子,但是当她面对贬抑自己的不实说词时,她还是有挺身辩解的勇气。

    “别生气,我这是在夸赞你,人虽然贱,至少还有点羞耻心。”江曼玲的表情就是那种很欠揍的轻蔑嘴脸。

    “江曼玲,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因为自己是一坨牛屎,就把别人也想成是臭不可闻。”艾子一向对江曼玲没有好感,现在看她又是一副恶劣的嘴脸,她更是厌恶。

    “艾子,算了。”关宜葭拉了艾子就想走人。

    “想一走了之?”

    “你找我有事请直说。我想我们即使不当朋友也不必是仇人。”关宜葭转身正对江曼玲。

    “说的满口仁义道德却净做些下流无耻的事,你真虚伪啊!必宜葭。”

    艾子又想冲上前去抱不平,却被关宜葭拉住。“什么下流无耻的事,请你说明白。”关宜葭平静地说。她真的不明白江曼玲在说什么,她想知道。

    “你以为这样不动声色就可以骗过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被邵钧抛弃的事,你真不要脸,被别人抛弃了,不甘寂寞,居然又回头找杨耀明!你以为你一副幼稚天真、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可以抢走杨耀明吗?”再美的女人,一旦落入泼妇骂街的行列也是不堪入目的丑陋。江曼玲戟指而骂,除了张牙舞爪的手势之外,脸上更有一副除之而后快的凶狠。

    “我想你是误会了。自从在你的生日舞会上见过他之后,我再也没有遇到他。”

    “误会!那为什么杨耀明开口闭口就是小葭怎样怎样,你们若是没有偷偷的见面,他怎么会知道你的近况?”

    “他最近打了几次电话给我,我们聊了几句而已。”

    “不要脸!你居然还用电话和他联络。”

    “不是我和他联络,是他打来的。我也再三要求他别再打来了,不信,你可以问他。”被杨耀明三番两次的电话问安已经够烦了,现在为了这件事又被江曼玲骂不要脸。她还真倒霉!必宜葭郑重地澄清。

    “我不信!”一句怒喝伴着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后,江曼玲愤怒的跑开了。

    被打的关宜葭和旁观的艾子都被吓傻了。

    必宜葭红了眼眶,满溢的泪水终于撑不住的滚滚而下。她真的不愿相信,自己会被这样侮辱,尤其是来自于一个曾经被她视为知己的人。

    “宜葭”一向豪爽的艾子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必宜葭摇摇头,擦干眼泪。

    “爱情不该是两厢情愿的爱恋吗?如果只剩下疑神疑鬼的猜忌而把自己搞得面目可憎,那还有什么爱什么情可言?不如子然一身,起码可以平静自在的过活。”望着早已走远的愤怒背影,关宜葭喃喃自语,眼中有着不解与同情。

    “她哪是在谈恋爱,她是在打猎。从来只有猎人戏弄猎物,而没有到手的猎物抛弃猎人的道理。基于不甘,即使不爱对方也要拼死把他据为己有。”艾子为江曼玲的行为下了结语。

    浓密的树叶里挂着一球一球的白木棉,南风一吹,白白的棉絮飘落一地,仿佛下一场六月雪,有点诡异、有点离奇的超现实。

    两个女人组成的家是一种全然的温柔与妩媚。黄蓝小碎花的布沙发,粉黄蕾丝的窗帘布和茶几上那一大束粉粉嫩嫩的纯白海芋,没有一丝男人味。除了玄关上那一双半旧的篮球鞋。

    “今天怎么这么早?”关宜葭看着墙上的时钟问。

    才六点过五分,离上家教的时间还有五十五分钟。

    “来吃晚饭的。”看一眼茶几上那一大碗面,邵钧说的理所当然。

    两人的家,除了早餐是母女共度之外,午晚餐一向是各自打理的。中午的一餐已让关宜葭吃腻了外食,所以,晚上这一餐她一定自己下厨。

    “只有面。”

    邵钧点点头,跟在她后面进了厨房。

    他倚在流里台旁,看她由冰箱中拿出食材洗洗切切。她也没问他想吃什么口味要吃多少,她只管自己加水下面煮了一大海碗。

    “你这么早来不怕让我妈起疑吗?”想起了这个可怕的问题,她不待嘴里的面吞下即含含糊糊的发问。

    “这样才显得我认真啊!”“认真来吃面。”她永远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所以也懒得猜。只是,他那种嬉笑的态度,让她觉得很挫败,每一次她都很紧张,为何他总能表现出一副“小事一桩”的无所谓。

    “你常这样一个人在家?”放下吃了一半的面,他认真地看她。

    “你怎么知道?”早习惯了这种生活也能自得其乐。她回答的无所谓。

    “你妈不担心?”

    “当然担心。有什么办法,她要工作赚钱啊,何况我都这么大了,难道连看家也不会吗?”

    “小孩子一个,能看什么家。”

    “喂,别看不起人行不行?”

    “像我,你防得了吗?”

    他突然倾身向前,一个香吻手到擒来。然而,偷香成功他却一点也不高兴,因为他看到了她另一过脸颊上的淡淡五指印。

    “这是怎么来的?”将她垂在脸颊上的发丝塞到耳后,一个完整的手印呈现在眼前。霎时他的眼中有两团怒火隐隐在跳动。

    必宜葭的肤质是那种镶金包玉型的完全摸不得。一点小小的撞击或揉捏就会在皮肤上留下红印或乌青。下午江曼玲的那一巴掌力道颇重,隔了两个小时指印仍未完全消退。

    “呃那个啊”她想隐瞒却又找不到借口。

    “谁打你?”极沉的声音有着压缩过的怒气。

    必宜葭找不到借口,只能摇摇头。

    “不说?那明天我亲自到你学校去问。”她被打,他已经够生气了,她竟然还替打她的人掩饰,他简直气炸了。

    “是曼玲。”没见过他发脾气,她有点害怕。原来.一个温文儒雅的人一旦动怒,也是很有威胁性的。她怕事情愈闹愈大,所以赶紧招供。

    “是她!为什么?”又是那个阴险女人。他死命的克制住想骂人的冲动,因此,一句问话讲的咬牙切齿。

    “她以为我和他抢男朋友。”

    “你有吗?”

    “没有。”

    “那她发什么神经?”

    “都怪杨耀明啦!他不知道情人的眼里容不下一粒砂吗?他干嘛老是在曼玲的面前谈我的近况,谁会高兴自己的男朋友对其他女人太关心。难怪曼玲会误会。”江曼玲都对她无情无义了,她居然还袒护她。

    “你也知道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砂喔,那为什么杨耀明会知道你的近况?”邵钧问得闷闷的。

    “他最近三不五时会打电话来,我每次都叫他别再打来了,他还是照打,我都快烦死了,真想换个手机号码让他找不到。”

    “现在就去换。”他拉起她就要往外走。

    “吃完再去。”她看那剩了大半碗的面,又想坐下。

    “回来我再煮给你吃。”

    “但是,今天要上课。”己经六点四十分了,离上课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一去一回根本来不及。

    “我会把时间补足的。”

    “我妈要是发现,怎么办?”

    “她没这么早回来,不会知道的。”

    “你连这个也调查清楚了。”

    “这哪需要调查。我来了几次,哪一次她不都是快九点才回来。要调查的人是你,下次再有什么状况想瞒着我不让我知道,试试看,看我会怎么惩罚你。”

    口头上说的凶恶,肢体语言却是温柔的保护,一只温厚的大掌将她的小手握着,紧紧不放。

    “什么样的状况要报告?”她问得认真。

    从没真正当过谁的女朋友,所以她不知道这种特殊身份的分际在哪里。

    “和其他男人有关的状况都要。”够白了!他大刺刺的将占有欲摊在阳光下。

    “你不会去找人家的麻烦吧?”

    “难说。视情况而定。”

    “怎么说?”

    “以后你就会知道。”

    以后,是个未来式的用词,是一种延续。当需要用到“以后”这两个字时,心情往往是一种带着憧憬和期待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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