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林彦深走了进来。
看到沈唯,他先是一愣,随即将她全身上下迅速打量了一遍,语气里情不自禁带出一点担忧,“你怎么在这儿?没事吧?”
这话被纪远歌听在耳中,只觉得万分刺耳。
林彦深,就这么担心她找沈唯的麻烦?瞧他担忧紧张的样子,生怕沈唯在这儿受了半点委屈。
纪远歌看着沈唯,想看看她的反应。
可惜沈唯背对着她,她看不见沈唯的表情,只听见她清清淡淡说了句,“我过来看看纪小姐,正要走呢。林总,再见。”
纪远歌心中黯然。
沈唯在林彦深面前,似乎永远都是这种冷冷淡淡,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是不是男人就喜欢这种高冷范的女人?温柔体贴的女人,对他们来说,太唾手可得,所以食之无味。
听沈唯说她要走,林彦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松了口气。
“再见。”他点点头,侧身把门让开。
沈唯从容迈步,和他擦肩而过。
林彦深闻见了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一缕幽魂一般,缠绕上他的手臂。
沈唯走了,林彦深没有回头。
他走到病床边坐下,笑着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看气色比早上好些了。”
纪远歌也笑着回答,“嗯,感觉好些了。”
两个人微笑着说了好些废话。
纪远歌看出来了,林彦深的笑容是漂浮的,眼神也是漂浮的。
他整个人都浮在半空中,心神不定。
抱歉,彦深,你心心念念的人,已经走远了。眼前,只有一个让你不得不强打精神,笑着去应付的女人。
纪远歌在心里默默说道,轻轻闭上眼睛,“彦深,我有些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工作一天,你也累了,晚上早点睡吧。”
林彦深站起身来,“好,那你好好休息吧。远歌,晚安。”
“晚安。”纪远歌还是闭着眼睛。她不敢睁眼,她怕眼泪会流出来。
林彦深握了握她冰凉的手,走出了病房。
他推开房门的时候,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杨婉玉差点栽了进来。
“哎呀!彦深,你这就要走啦?”杨婉玉倒是很镇定,迅速稳住身形,一点都不尴尬地跟林彦深寒暄。
“嗯,远歌累了,您也早点休息吧。”林彦深看着杨婉玉肥白圆润的脸,压下心头淡淡的厌恶。
“好的好的,你明天有空再来啊,你多来看看远歌,远歌的病才能好的快呢!”
“嗯。会的。晚安。”林彦深笑了笑。
林彦深走后,杨婉玉关好房门开始埋怨女儿,“他好容易来一趟,你赶他走干什么?应该趁着这个机会两人多聊聊,多培养培养感情嘛!”
“妈,我的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做试管婴儿的,会给家里一个交代的。”纪远歌心情苦闷,语气却仍然温柔和婉。
“我怎么能不管?我问你,你刚才跟沈唯承认你下毒的事了?”
纪远歌皱皱眉,“你偷听我们说话?”
“我说她的脸怎么又好了!让你把那些东西全放进去,你只放了三分之一!你这心慈手软的,最后害的还是你自己!”杨婉玉恨铁不成钢。
“她和彦深,不会有什么了。”纪远歌翻个身,不想跟杨婉玉聊下去了,“我相信她的人品。”
“不就是救了你一次吗,就把你的心收买了?”杨婉玉撇着嘴。
“夫人。”佣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我看清楚了,沈唯是自己一个人走的。撑着伞,已经走到公交车站那边走了。”
“嗯。那就好。”杨婉玉放下心来,“我就怕她又耍心眼,故意在什么地方等着彦深,两人又搞到一起去了。”
纪远歌听着好笑,又觉得悲哀,索性闭了眼一直装睡。
杨婉玉等了一会儿,见女儿没动静,叹了口气,帮她掖掖被角,也出去了。
外面在下雨,沈唯撑着伞,本来想坐公交车回去的。
在双层公交车的顶层看城市夜晚的雨景,心里的烦闷会少一些吧?
然而,心事重重,等沈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早就走过了公交车站好远。
懒得再回头,她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