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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选择10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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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选择)

    飘雪阁内,辰逸雪坐在榻旁,拉着金子的手问道:“今天可好些了?”

    “刚刚语瞳才给我换过药,她的医术你还有信不过的啊?”金子嫣然一笑,迎着他灼灼的视线,柔声道:“去吧,别让母亲久等了,这儿有桩妈妈她们伺候着,别担心!”

    “你知道我要去哪儿?”辰逸雪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问道。

    金子微微一笑,虽然自己不算聪明,却也不笨。

    辰逸雪早前说的那句话,她仔细一琢磨,便能猜到个大概了。

    还有辰语瞳对龙廷轩体现出来的态度,都让金子不得不再三思量牛头山的那一场袭杀。

    尽管此前龙廷轩和辰逸雪并不对付,却也未曾到那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地步,若那场袭杀真是龙廷轩一手策划,那他意欲除去辰逸雪扫除障碍的目的便值得深究了。

    整个下午,金子都在想着这件事情,待琢磨明白,心底亦为自己大胆的猜测而震惊万分。

    她明白这里面兹事体大,便没有八卦过问。

    她尊重辰逸雪,包括他的决定和选择。

    金子看着丈夫,点头道:“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辰逸雪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清浅却又魅惑至极的笑意,俯身在她额角落下一吻,呢喃道:“谢谢你珞珞,此生有你,夫复何求?”

    金子心里甜甜的。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羞赧的催促道:“快去吧!”

    辰逸雪抬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发髻,笑道:“好好休息。好好吃药,等我回来!”

    青青果真十分应景的端了一碗药汤进来,药碗有些烫,她快步将药碗稳稳放在几上,龇牙咧嘴的对着发红的手指吹气,嘿嘿笑道:“太烫了,奴婢忘了拿个托盘托着。”

    金子看青青那丫头毛毛躁躁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笑出声来。

    “太烫了,先晾着吧。一会儿再喝。”辰逸雪说完,起身扶着金子躺好,为她将被子掖好,低声道:“我走了。”

    金子嗯了一声。视线追随着他挺拔如树的身姿渐渐飘远。

    仙居府的渡口。

    辰逸雪和蕙兰郡主夫妇轻车简从的候在渡口。等待着宪宗圣驾。

    傍晚冷风习习,夕阳的余晖倒映在河面上,碎金跳跃,波光粼粼,仿若一条被风吹皱了的斑斓锦缎。

    蕙兰郡主抬手拢紧身上的银红色披风,辰靖见状,抬手搂上她的肩膀,低声问道:“渡口风大。要不你先回车厢里等候,待一会儿船过来了。为夫再去唤你下来?”

    “不妨事,我还没有那么娇弱!”蕙兰郡主抬眸迎上丈夫殷切关怀的目光,眼中不自觉的露出幸福笑意。

    待收回视线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扫向儿子。

    辰逸雪安静的站在边上,风将他黑色的锦缎披风吹起,发出一阵猎猎声响。

    他背光而立,长眸望着远处,神态冷漠,带着一股惑人的倨傲。粼粼水光衬托下的俊颜,宛若一尊完美的神祗。挺拔修长的身姿立于一隅,气质卓然。

    雪哥儿跟年轻时候的宪宗,真的很像。

    不单说那相似的眉眼,只说他身上这份浑然天成的沉凛气质,跟宪宗都是一般无二的。

    蕙兰郡主深望了儿子几眼,心头涌起浓浓的不舍。

    “来了”辰靖的声音打断了蕙兰郡主的忧思。

    蕙兰郡主回过神来,目光随着辰靖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夕阳低沉的方向,与天际连成一片的远处出现了一支船队,正逆光驶来。

    她上前两步,翘首望着那渐行渐近的船队,笼在霞光里的雍雅面容,流露出一丝激动。

    “雪哥儿,孩子,陛下来了!”蕙兰郡主踱步至辰逸雪身边,握住他沁凉的手,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辰逸雪面色如常,情绪也没有多大的起伏,只是看着母亲一脸欢欣的模样,也跟着扯了扯嘴角,笑意牵强。

    “我看到了!”他淡淡的应道。

    渡口这边,一家三口,心情迥异。

    而船头位置一袭松脂色锦缎常服的宪宗皇帝,却是难掩亢奋。

    远远的,他似看到渡口有几个小黑点,忙招手唤章公公过来,问道:“看看,那儿是不是有人在等着?”

    章公公也是上了年纪,视力跟宪宗相比,只有更差的。

    “老奴看不到”章公公实话实说。

    宪宗哈哈一笑,指着他身后的公孙勇道:“公孙是习武之人,视力定然不错,你可看出来了?”

    公孙勇上前拱手道:“臣只看到几个人影,具体是谁,隔得太远,臣也不能确定。”

    “那右边二人,是蕙兰和辰靖,左边那个”宪宗顿了顿,飞扬的笑脸笑意敛去,目光紧紧凝着那个黑色小点,既期待又害怕。

    他亏欠孩子太多了

    船越来越近,已经能清楚的看到渡口上的人影了。

    宪宗凝着那塑像般挺立的人儿,眼眶微热,竟起了近乡情怯之感。

    他背过身去,努力的稳了稳情绪。

    章公公掏出帕子,上前低声道:“陛下,船头风大,沙子容易迷了眼,老奴备了帕子!”

    宪宗接过干净的方帕,轻轻压了压眼睑,吸去眼角的湿润。

    蕙兰郡主领着辰靖和辰逸雪上前,准备行礼叩拜,却被站在船头的公孙勇先行制止了。

    “郡主,郡马爷和世子爷一道上船来吧!”公孙勇说完。命打扮成寻常小厮的银龙卫成员放下踏板。

    蕙兰郡主知道宪宗这次是微服私访,也不必计较什么繁文缛节,不拘小节倒是正理儿。

    她在芝兰的搀扶下上了甲板。随后辰靖和辰逸雪也紧跟着上来。

    宪宗这时候已经入了船舱,三人由着公孙勇领着入船舱觐见。

    “陛下!”公孙勇站在槅门外朝内禀报道:“郡主、郡马爷和世子爷来了”

    里面沉默了一息,辰逸雪敏锐的灵觉能感受到房内宪宗那努力平复的调息声。

    他以为自己也会如槅间内的那人一样紧张无措,可真正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内心,比想象中的还要镇定从容。

    “进来吧!”宪宗朗声道。

    章公公拉开槅门,含笑朝贵人们行礼问安。

    “公公不必多礼!”蕙兰郡主说完。径直跨过门槛,步入室内。

    辰靖和辰逸雪也向章公公微微点头致意,紧跟着入内。

    宪宗嘱咐章公公上茶后。便命他们都退了下去,槅门外面,只有公孙勇和章公公二人守着。

    室内众人已经纷纷见过礼,宪宗的目光从辰逸雪进来伊始。便紧紧地锁在他身上。不舍得移开半分。

    是他和珍儿嫡亲的孩子!

    他进来的那一刹那,他就确定的。

    从小他的眉眼就长得很像自己,只是他面容轮廓,却遗传自他的母亲。

    面对光柱一般的凝视,辰逸雪泰然自若,正襟危坐地于蕙兰郡主的下首处,安静的听着父亲母亲和宪宗闲谈。

    蕙兰郡主是个很懂得活跃气氛的人,不消一会儿。室内便是笑声朗朗,气氛和乐融融。

    “知道你来。我提前让婆子们收拾了月朗山庄,一会儿咱们的船直接过去,晚膳便在山庄里头用了。”蕙兰郡主笑着对宪宗说道。

    “好,蕙兰你安排便是!”宪宗一脸和气的说道,目光瞟向辰逸雪。

    他几次想找话题跟辰逸雪交谈,只是那孩子一脸淡漠的模样,让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蕙兰郡主瞥了他们父子俩一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给他们俩怎么起个头,好让他们相认。

    倒是辰靖上前一步,拱手对宪宗道:“陛下,您和雪哥儿父子团聚,应该有很多话要说,臣和蕙兰便不留下搅扰了。”

    宪宗一愣,旋即朝辰靖露出感激的笑意。

    经他这么一说,他们父子俩,倒是省却了一番相认的开场白。

    蕙兰郡主温柔的看了辰靖一眼,也跟着起身,走到辰逸雪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跟你父皇好好聊聊!”

    辰逸雪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待辰靖和蕙兰郡主出了房间,宪宗这才看向辰逸雪,神色复杂地唤了一句:“睿儿”

    辰逸雪抬头,冥黑如墨的眸子里倒映着宪宗略带岁月沧桑的面容,沉静而恬淡。

    虽然儿时的记忆早已忘却、消逝,但父子之间的亲缘,却是天生的。

    辰逸雪向来坦荡直接,既然他和宪宗的父子关系是事实,那就没有必要扭扭捏捏、矫情的僵持着。

    “父亲,这些年,您受苦了!”辰逸雪起身,躬身施了一礼,声音低沉平缓无波。

    宪宗心头刺痛,鼻子发酸,眼前骤然雾气升腾。

    他扶起辰逸雪,仔细的端详着眼前长身玉立的儿子,哽声道:“都过去了,睿儿,咱们所受的困难,都过去了。朕此次过来仙居府,就是为了接你回去,朕要复你皇子身份,让你堂堂正正的生活下去!”

    辰逸雪眸光冷冽,毫无波澜,只从容的看着宪宗问道:“父亲,是否儿的所有心愿,您都愿意成全?”

    宪宗不假思索的点头,他亏欠珍儿的,亏欠儿子的,太多太多了。

    只要他能做到的,他都会竭尽全力去满足。

    “朕,必当竭尽所能!”

    “谢父亲!”辰逸雪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盯着宪宗,一字一句说道:“儿子想当。一辈子的辰逸雪,还望父亲成全!”

    宪宗身子不自觉的晃了晃。眼角热热的,一瞬不瞬的看着儿子,犹不敢信。

    他说。他要一辈子当辰逸雪。

    他这是在怪自己么?

    所以,他宁愿一辈子当蕙兰的儿子,也不愿意恢复本来的身份么?

    “睿儿”宪宗无力的唤道:“你在怪父皇么?”

    “没有!”辰逸雪直接了当的应道:“当年的事情,儿已经不记得了,是非功过,也非儿能评判。只是沉塘之后的新生,对儿子来说。是人生一个新的开始。这十几年来,儿子以辰家孩子这个新的身份活着,而且活得很好。远离了权谋争斗,远离了勾心斗角,只安然自在的做着自己。”

    辰逸雪凝着宪宗的目光带着一丝祈求:“父亲,儿子喜欢这个新的身份。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能随心所欲,由着自己支配主宰自己的人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儿子从来向往的都不是权势富贵,仅仅只是内心的一份恬静淡泊。辰逸雪的这个身份,比睿王殿下这个身份更适合儿子!”

    (二美事)

    蕙兰郡主和辰靖出了船舱,夫妻二人相携着上了甲板,站在船头上凝望着与河水连接成一片的墨蓝色天际,神色俱有些微的失落。

    蕙兰郡主默然不语。羽睫眨了眨,在眼底投下一圈暗影。

    辰靖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倾身为她拭去眼角的泪光。

    他一手揽上蕙兰郡主的肩膀,沉沉吐了一口气,哑声道:“蕙兰,咱们是功德圆满,功成身退。这是高兴的事情!”

    蕙兰郡主闻言,眼泪落得更凶了。

    “话虽如此,可雪哥儿到底是我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我早已将他视若己出,一想到他将离开咱们,回到皇城那个吃人的地方去,我便不免担心,担心他无法适应那些风云诡谲暗潮汹涌的生活。”蕙兰郡主抬眸看辰靖,神色悲伤道:“这些年,他好不容易放下心中块垒,我就怕他”

    辰靖忙嘘声制止蕙兰郡主说下去。

    “蕙兰你太杞人忧天了!”辰靖回头望了周围一眼,小声道:“世易时移,时过境迁,现在朝廷的局势再不能跟英宗朝时同日而语。雪哥儿是陛下的亲儿子,他自会为他打点好一切,你应该相信他的,不是么?”

    蕙兰郡主木然点点头。

    谁说不是呢?

    现在掌管天下的是宪宗,宪宗存活的儿子就只有雪哥儿一个,没有手足之间的争斗,没有朝堂上的派系纷争,皇城并没有她所想象的那般凶险,是个龙潭虎穴的所在。归根到底,她所有的顾虑只不过是因为她太在乎,太舍不得儿子罢了。

    “你心里难过,为夫如何不知道?”辰靖握住蕙兰郡主的手,笑着安慰道:“雪哥儿是个孝顺的孩子,又岂会忘了咱们这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咱们是一家人,不管身份如何改变,这种关系、这份感情却是永远也不会变的!”

    “靖哥你说的对,是我想太多了。”蕙兰郡主接过辰靖手中的手帕,擦干脸上的泪痕,收拾起情绪。

    二人在船头吹了一会儿风,辰靖担心妻子受冻,劝说她回船舱去,就在二人转身的当口,甲板上出现了一个身影,此人正是此前在辰家茶庄担任了十几年管事的通伯。

    他一袭藏青色团福暗纹杭绸直缀,花白的发丝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支水头极好的玉簪固定着。

    蕙兰郡主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脚下步伐一滞,定定地望着他。

    “参见郡主,郡马爷!”通伯上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亦如当年他在辰家茶庄为仆那般。

    “通伯?呵呵,如今你已经是陛下亲封的候爷,万不可再行此大礼!”辰靖含着浅浅淡笑,上前虚扶了一把。

    通伯抬头,看着辰靖和蕙兰郡主的目光尽是感激之意“在郡马爷和郡主面前,阿通就只是阿通,不是什么候爷。这些年来,承蒙辰家庇护收留,阿通一家才得以有一片栖身之所,此大恩,阿通一生莫不敢忘!”

    辰靖和蕙兰郡主相视了一眼,默契的想起了通伯意外丧生的亲人来。

    他多年的坚持和隐忍。终于等到了宪宗的归来、复辟,也等来了恢复本来身份的那一天,可这份喜悦。却再也找不到能与之分享过的人

    功成名就,回首相望,身后只剩下无尽的孤寂和荒凉!

    蕙兰郡主对通伯一家的遭遇,很是同情,也深感无奈。

    她看着眼前这个身形佝偻的老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在心中暗自叹息:造化弄人

    辰靖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通伯的肩膀“这些自不必说了,在仙居府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通伯眼眶微红,郡马向来是个古道热肠之人,推辞之言反倒显得见外,便只拱手道:“是!多谢郡马爷!”

    说话间。船已经抵达月朗山的渡口。

    蕙兰郡主和辰靖、通伯一同走下船头的甲板。进入船舱准备请宪宗下船。

    “陛下和雪哥儿还在里面相谈么?”蕙兰郡主小声问公孙勇。

    “是!”公孙勇拱手回道。

    蕙兰郡主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父子俩没有隔阂,一见如故,这是好事儿。

    她一开始还在担心他们父子俩都是性格清冷之人,怕是要冷场尴尬呢。

    见此刻天色渐晚,蕙兰郡主便上前,轻轻敲了敲槅门,扬声道:“陛下。船已经抵达月朗山渡口了,咱们先下船。待到了山庄内,用了膳再闲谈吧。”

    蕙兰郡主话音刚落,槅门便被拉开了。

    开门的是辰逸雪,他面色如常,一如既往的清贵逼人。

    “父亲,母亲!”他开口唤了一句,俊颜露出释然的笑意。

    蕙兰郡主眨了眨眼,心头既开心又酸涩。

    果真是父子亲缘,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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