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见其成的。
按照往年的惯例,海汉辖区各地都进行了各种形式的庆祝活动,而胜利港也一如既往地举办了阅兵仪式。即将出征的陆海两军部队都在阅兵式上亮相,去年在南海和福建两地作战立功的军官们,也终于等到了在这个万众瞩目的盛会上得到首长们亲自授奖的机会。对于海汉民团的军官们来说,在周年庆上的授奖仪式所带来的荣誉感,甚至超过了所得奖项本身,因为绝大多数获奖者只有在这个场合,才有机会能够跟高高在上的执委会首长们进行面对面的接触。当然首长们也没有忘记利用这个机会,给即将出征的军官们好好打一打鸡血,让他们带着十足的战意踏上征途。
4月2日,刚刚在前一天得到不少军功嘉奖的海军就从胜利港开拔了。除了十余艘作战船只之外,同行的还有装载补给以及运送陆军部队的船队,队伍浩浩荡荡总共有四十多艘船。船队将先行前往镇南港,在那里与当地的部队会合之后,再一起驶向福建。
“蓝鲨号”护卫舰是一艘去年刚刚入役的“探险级”战船,船上有近一半的水兵是去年服役的新兵,作战经验相对较少,这次远征福建还是他们第一次参加这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都不免既紧张又兴奋。
驶出胜利港不久,船队折向东方行驶,甲板上闲下来之后,一帮新兵便围住老兵,让他讲讲之前参加过的海战。
“都是过去的事情,没什么好卖弄的!”被围住的老兵却不肯配合,摆摆手示意大家散开。
直到有新兵很识趣地摸出了烟卷递到老兵手上,老兵一看是市面上要三角一包的“胜利堡”,不是那种白壳内部供应的免费低端货,这才终于松了口:“既然各位这么想听故事,那我就随便说两段……”
“点上点上。”当下有识趣的水兵摸出火柴给老兵点燃了烟卷。
老兵吸了两口,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道:“说起来我老曹也是算是入伍比较早的,崇祯元年……呸!是海汉1628年才对,我就来胜利港投了军,那时候你们这帮猴崽子,应该连胜利港在哪儿都还不知道吧?”
这些新兵几乎都是1628年之后才移民到海南岛的外来户,因此老曹这种卖弄资历的说法倒也无人质疑。
旁边有人问道:“曹头儿,你投军之前是做什么的?”
老曹应道:“之前?之前就是在崖城水寨里吃兵粮的,所以投了民团之后,首长们就还是把我分到了船上当差。”
人群中有人嘀咕道:“原来崖城那地方以前还有水师啊!”
“早几年是有的,不过朝廷和兵部一年也拨不了几两银子下来,连吃饭都不够,早就已经衰败了。”老曹叹道:“你们大概不知道,如今在铁炉港运盐的海船,其中有好几艘都是以前崖城水寨的战船。要不是首长们宅心仁厚,水寨这帮人估计一多半都得饿死。”
“听说经常在胜利港露面那位罗升东罗大爷,以前也是崖城水寨出身?”有知道点内幕的人开口问道。
“水寨出身?嘿嘿!”老曹不慌不忙地吸了两口烟卷,吊足了周围这帮人的胃口之后,这才说道:“罗爷可是水寨的第一把交椅,崖城水寨参将就是他!”
周围的人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这让老曹的虚荣心很是得到了满足,便继续说道:“当初罗爷也是慧眼识珠,看出了海汉首长们来头不凡,是做大事的人,就果断跟首长们合作,帮首长们在琼州各地卖盐。这时间长了,罗爷也不想吃兵粮了,干脆就把崖城水寨变成了崖城商栈,安安心心地做起了买卖。这几年也颇赚了些钱,那三亚建的专卖富商大户的房子,一套就得要上千,罗爷可是买了好几套屯着。”
“曹头儿,那你怎么不学着罗爷,也跟着做买卖去?”有人好奇地问道。
“你以为谁都能做买卖赚大钱啊!”老曹伸出手去敲了这人脑袋一下:“这还是得脑袋瓜好使才行!我这样的连算帐都算不明白,还做什么买卖?再说了,人家罗爷也是有背景的人,他老丈人可是崖州知州大人啊!海汉首长们愿意把这海盐买卖交给罗爷代理,那也是有看中了这层关系的原因在里面。”
老曹把剩下的烟屁股弹进海里,继续说道:“蟹有蟹路,虾有虾道,你们也不用羡慕人家做买卖发了财。在海军里好好干,几年军功累积下来,该分房分房,该分田地分田地,今后要想退伍回家,执委会还给安排事情做,那不比做买卖稳当多了?说不定这趟去完福建回来,我们这条船上就得多几位凭军功升到尉官的。”
“这军功有那么好拿?海上打仗很凶险吧?”有人又问道。
“凶险个屁!”老曹斥道:“海军拿军功比陆军容易多了,陆军就算有枪有炮,那打到最后还是得短兵相接,拿命去拼。如今我们海军打仗都是隔着老远直接用炮轰,轰到对方投降或者沉船为止。海军成军都几年了,还没有哪条船是在海上被对手击沉的。”
老曹说的虽然也是实情,但却并不是那么全面,海军在数次的海上交战中当然还是有人员的损失,只是相对陆军的伤亡率的确要更低一些。而且海军所承担的风险可不仅仅只是在战时,在海上航行期间几乎每时每刻都要面对大自然的挑战。因为恶劣天气损毁乃至沉没的海军船只,在过去的几年中也曾出现过好几次,只是军方不会对此多加宣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