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和日本生活过很长时间,在范隆根来到东印度公司的时候,斯派克斯就已经在远东待了十年时间。而1581年出生的亨德里克·布劳沃也同样在日本待过一段时间,他早在1606年就以水手身份加入了东印度公司,资历比斯派克斯还早。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两名军官也曾先后出任过东印度公司总督一职。科恩在1629年卸任后,接任他的就是雅克·斯派克斯,而亨德里克·布劳沃则是作为第八任总督在1632年从斯派克斯手中接任总督职位。不过在这个时空中因为海汉人的到来,无意中延长了科恩总督的寿命,因此他们也没有能够按照原本历史中的时间上位。
“但如果您让这两位随我一起出海,那本地的防务该怎么办?”范隆根对于这两名军官的身份并不陌生,他们都是巴达维亚驻军的高级军官,一次调动两人,的确对巴达维亚本地的防务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这不是问题。”科恩轻轻地摆了摆手道:“范·迪门先生已经从德尔纳特回来了。”
“想必我们的迪门大人一定带回了不小的收获吧?”范隆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赶紧追问道。
“是的,那个地方据说盛产丁香和豆蔻,另外还有锡矿,全是好东西。”说起这个,科恩的病容也泛起了几分得意之色:“当初把他派去东边探险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大人一向都是如此的英明。”范隆根毫不掩饰地拍了一记马屁。
安东尼·范·迪门,1593年出生于荷兰库伦博格,早年只是一个不太成功的商人,在1618年加入东印度公司之后就常驻巴达维亚,并且转行当了一名海军。去年科恩委任他为探险船队的指挥官,带领一支船队向东行进,探寻爪哇岛以东、吕宋以南海域,并在这个区域内打击和驱逐葡萄牙人已经建立起来的势力。
德尔纳特位于马鲁古群岛,巴达维亚以东大约1500海里航程,途中需要穿过爪哇海、弗洛勒斯海、班达海、马鲁古海。虽然航程遥远,但当地盛产的香料和锡矿却是非常值得开发。当然最重要的是,这种好地方不能让见缝插针的葡萄牙人给悄悄占了去。
而比起占领德尔纳特更为重要的是,范迪门此行为东印度公司绘制了大量精确海图,这就为接下来公司继续向东、向南探索未知海域提供了极大的帮助。在原本的历史中,作为第九任东印度公司总督的范迪门在上任之后,派出了大量探险队前往爪哇以东,在新西兰、东加、斐济以及澳大利亚北海岸地区,的确有很多地方都用他的名字进行了命名。在他于1645年逝世之后,东印度公司下令用他妻子的名字对新西兰岛的极西点以及塔斯马尼亚岛东岸的一处岛屿进行了命名,以纪念他为公司所作出的贡献。
“鉴于范·迪门先生的卓越贡献,我已经签发了提交给共和国议会的申请书,任命他为远东地区的海军上将!”科恩咳了几下,接着说道:“如果这次你圆满地完成任务,那么范·迪门先生升职之后空出来的位子,我将推荐由你就任。”
在原本的历史中,范迪门的确是在1631年获得了任命成为海军上将,只不过为他签发文件的并不是科恩,而是他的继任者斯派克斯。但阴差阳错之下,范迪门倒是很幸运地并没有错过自己升迁的机会。
“总督大人的厚望,我必不辜负!”范隆根强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向科恩深深鞠躬表示谢意。
虽然说起来他也算是科恩的手下干将,但他在东印度公司的实际职务并不高,还远不及斯派克斯、布劳沃、范迪门等人。而如果范隆根想要继续向上爬,那么获得一个高级军职就是一条捷径,毕竟在东印度公司的升迁考核条件中,担任过军职并且有过带兵经验的指挥官,总是要比纯粹的商人更为容易得到总督和董事会的青睐。而范隆根所欠缺的,正是一个立下功劳的机会。
“机会我已经给你了,范·隆根先生,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自己了。”科恩用手帕捂住嘴,在不断的咳嗽声中说完了最后的指示。
“愿主保佑大人的身体早日康复!”范隆根脱帽示意之后,大步走向自己的座船。经过科恩的一番点拨之后,他现在已经不再把这次的任务看作是可有可无的一趟差事,而是自己升迁道路上的一次大好机会。
“启航!”
随着范隆根一声令下,九艘帆船陆续解缆、起锚、升帆,缓缓地驶离码头。数百名本地民众在岸边挥舞手臂,送别他们的亲人。而船上的水手们也都趴在船舷边,与亲人们大声告别。范隆根并没有阻止这种举动,在这个时代,水手们每一次出海都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每一次与亲人的告别,很可能都会成为最后一面。
对于这条长达两千多海里的航线上有哪些地方可能遭遇自然灾害,哪些地方可能有海盗或是对手的武装船只出没,范隆根心里大致都有一个清单。既然这一趟北上之旅是为了找出荷兰商船失踪的真相,那就只能放慢脚步,把途中每一个可疑区域都进行摸排。而这样做肯定会导致航程加长,原本二十多天的航程,很可能会因此而延长三分之一,范隆根保守估计这趟能够在四十天内抵达大员港就算很顺利了。
船队的第一站是巴达维亚以北200海里的勿里洞岛,这个面积近5000平方公里的大岛由于周围的珊瑚礁太多,物产也不丰富,东印度公司并没有将其作为主要殖民对象,只在岛南侧的港湾安置了两百多名移民,算是对这里实施的控制手段。直到200年之后,荷兰人才在岛上发现了锡矿矿脉,不过那已经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