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暗,箭矢也渐渐失去了准头,已经无法有效伤害到吐蕃人。
牦牛、独峰驼,因为身上厚重的货物,也是很难被有效打击。
李弘不得不佩服吐蕃人的强悍,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传达命令的,随着天色暗淡下来,峡谷里早已经漆黑一团。
这些吐蕃人竟然开始从怀里掏出了食物,坐在地上慢慢的食用起来。
“这恐怕是吐蕃最为强悍的军队了,要是吐蕃军队都这么强悍的话,早就从高原上走下来,灭了咱们大唐了。”李弘像是在自言自语,也更像是在稳定军心。
自己这个主帅都表现出了不耐烦,难保那些趴在碎石中,或者深草中的兵士不气馁。
“命令权毅明目张胆的前往前面谷口,今夜就在那里过夜!到达谷口后,生活做饭,不必阴藏。”李弘翻身起来,喝了口水。
李弘豁出去了,既然你不怕,我也就不怕暴露了,大晚上的,实在不行就打一场遭遇战,谁怕谁是孙子。
响箭划破夜空,像是白天的山鹰鸣叫,随着响箭的声音消失于天际,山脉上伏击的权毅,大声一吼,顿时带来了一阵阵的回声。
一连串嘈乱的动作在山脉处响起,一队两千人的骑兵骑在马背上。
随着第一个火把点燃,后面陆陆续续的也同样点燃了火把,随意的放弃了山道上的吐蕃人,开始自顾自的往前行去。
望远镜此时已经没有了作用,月光今日仿佛也是跟李弘做对,偷偷的躲到了云层后面,说啥也不出来。
“大相,他们动了。”一个吐蕃人看了眼山丘上移动的火把,走到了两个骆驼之间说道。
两个骆驼中间,赫然凭空坐着一个老人,此人正是吐蕃的大相禄东赞。
两边的骆驼身上各自绑着皮带,然后一块铺着柔软皮毛的褥子,放在骆驼中间悬空的木板上,而禄东赞则就坐在那上面。
也难怪李弘观察了好久,因为角度的问题,一直没有发现。
“他们这是要去前面的谷口堵住去路,要跟我们一直耗下去。”禄东赞苍老的眸子缓缓睁开,依然明亮的眸子仿佛星光一样。
松赞干布是个短命鬼,虽然是英明神武的吐蕃国君,但是娶了文成公主没几年,三十四岁的时候就英年早逝了。
但即便是这样,松赞干布在吐蕃,依然是被人们当作神灵一样膜拜。
而关于禄东赞,在松赞干布去世后,隐隐成了吐蕃的另外一位神灵。
吐蕃如今的国君,松赞干布的孙子芒松芒赞,虽然也被当作神灵一样膜拜,但与大相禄东赞比起来,可就是星光与皓月之比了。
“那我们怎么办?已经死了上百个勇士了,这可都是我们吐蕃最好的勇士。”赤桑扬顿语带不满,很憋屈的问道。
这里所有的人都把禄东赞当作神明一样,所以才会因为禄东赞坐镇,这些人才能够面对死亡而无所畏惧。
赤桑扬顿同样也很尊重禄东赞,但看着自己国家的勇士,就这么不反抗的被杀,心里自然是有一股怒火无处发泄。
禄东赞缓缓闭上眼睛,摇头说道:“大唐骑兵换统帅了,这次绝不是之前的统帅,这个统帅很高明,他识破了我的计谋。”
“那大相,难道我们真的要耗在这里吗?明天太阳升起,他们还会射杀我们的。”赤桑扬顿此刻恨不得禄东赞下令,让他带人冲过去与大唐骑兵决战。
身为吐蕃的勇士,应该是战死在疆场,而不是站在那里被人当木桩射杀。
“前面是谷口,那里易守难攻,而且这里提前好几天就被大唐骑兵占领了,我们强攻过去,无论死多少人,这些货物也都会被他们抢走的,是不是?”禄东赞张开明亮的眸子,问赤桑扬顿。
“是的,大相,我们很可能会被大唐的骑兵一网打尽,但是总比这样不战而死要自豪。”赤桑扬顿气鼓鼓的说道。
“这里都是我吐蕃最为勇敢的勇士,每一个人的死,我都比你要心疼,赞普(国君)也会比我们还要心疼我们的勇士。”禄东赞叹了口气。
思索了半天,他敢肯定,这次率领大唐骑兵在这里阻击他的,很可能是大唐的刘仁轨等人,绝对不可能是薛仁贵,还有那黑齿常之。
裴行俭用兵老道,但是从来不铤而走险,也不可能是他。
这次大唐骑兵想要射杀他们,然后趁他们混乱后,再击杀的计谋被自己识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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