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了脸,想说点正事和他商量,借此冲散一下他抑郁的心情。
柳臻就是个冷血的,他借着义贤王的名义,让白家自己送染坊的资料去省里。这件事必须要可以信任的人去做,水笙的第一人选就是白瑾衣,她将写了满满十几页的资料,包括矿物染法,植物染法,以及蜡染还有调色,图案等等细细写在其中,现在只差整理一下,等她回去分好类别以及填好白家能提供的材料就可以出发。
这必须是信得过的人去,白瑾衣听闻她想让他去,竟然激动起来。他当然是全全应下,水笙仔细嘱咐了,让他明天回布店交代一下,就去秋法县取了资料就走。她也是想让他出去走走散散心,白家需要一个值得人高兴的契合点,若是他去了省里领了三倍的分成,好几十万,也许能心情好些。
她让他先睡,自己到桌边些日记。桌下的暗格里,日记还在,水笙拿出来百般无聊的翻着,她从开始来,到后面能写出流利的金元字体,翻着翻着到了后面,竟有白瑾塘的字迹。
他在最后的空白页处写了一句话,她不由得抚上摩挲着。
——这里怎么没有我?
水笙轻轻摩挲,只在心里暗暗感伤。
天逐渐黑了,等她感觉到了凉意,不知不觉竟发了很长时间的呆,白瑾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她添了炭盆在床前,脱衣上床,动作之间他都没有醒。
他睡得很香,手还露在被外先前拉着她的模样,水笙也是冷了,掀起被子自动挨着他躺下了。白瑾衣这才似有了点感觉,他侧身过来伸臂揽住了她的腰身,一手还展臂伸到她颈下用力一兜,她整个人都挽在了怀里。
他闭着双目似乎还在梦中,所做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水笙窝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抱住他的腰,想着以后的美好未来,竟也沉沉睡去。
等她布置好了新家,把小米也接了过来,打算开始和白家商量在雁北湖边开一个专做药膳的馆子时候,距离白瑾塘离开已经整整过去了二十五天,彼时白瑾衣去省里也有二十多天,该是回来的时候,金元下了第一场雪。
雁北湖还没有结冰,让她意识到时间过了这么快的是白瑾玉,这一天他带了些调理身体的中药突然到来。
水笙正在后院和小米烧地龙,因为下雪了天气特别冷,她早前紧赶着改造的简易地龙还没试验过,小米从书院回来后就嫌冷,她转了一圈,似乎就他的屋里不通热气,急忙出来查看,这些日子也是忙得狠了,刚一闲了些竟觉得动一动都头晕眼花。
小米要跟着添火干活,被她一把拽到了一旁,前世对暖气什么的也没在意过,这会这地龙原理和暖气也差不多,不同的是这里主要是要烧木材的。恰巧完工了短工都被辞退了,幸亏做了木块的准备,否则俩人在这还不知怎么遭罪呢!
这场雪下得十分突然,白瑾玉也是不放心她和小米这才来看看,他走进后院,看的景象就是小米在一边干着急不停地帮忙抱木块扔木块,水笙则蹲着不停地扇风点火,她重新在小米的屋里透了透,也不知能不能点着。
小米的戴着帽子不停跺着脚,水笙长发在脑后简单地挽着,她脸很白,白得似乎有些病态,他赶紧上前:“小米?”
目光却一直盯着水笙的反应。
小米欢呼着迎了上来,白瑾玉把手里的药材递给他让他先送屋里去,他欢快的跑了,水笙呆呆地蹲着,许是他俊秀的模样在这白雪的映衬下更显英姿,许是他从来给她的都是沉稳的感觉,也许是他来的刚刚好,总之她就像是被遗弃的小狗忽然找到了狗妈妈的那种安全感,忽然就湿了眼眶。
他可真是狠心,这些日子以来,从来没看过她,即使有三月之约,那、那也不必这么死板,她不只一次懊恼,这会在小米面前,她又当爹又当妈,还说什么也点不着柴火了,样子是不是很窘?
她很想大声问他,不是不管了她了吗?
又怕他轻描淡写地反问,自己作得欢心里难受。
白瑾玉大步走过来:“我来!”
水笙下意识问道:“你拿的什么?”
他蹲在了她的身边,老实答道:“给你调理身体的药,等葵水干净了一天一包。”
他还计算着她的葵水,真是天天想着孩子的事!
她都没计算得那么清楚过!水笙愤愤站起来,却突然想起自己的确是到了大姨妈到来的日子,她偏偏却没有到访……
她真是忙得懵了,想起这要命的事,水笙脑袋嗡的一声!
“白、白瑾玉……”
“嗯?”他闻言抬头,见她白着脸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不知是不是起的猛,她觉得眼前开始旋转,甚至是两眼一黑控制不住自己向后倒去。
她最后的念想就是那些被她遗忘在白家的避孕药,丸以及白瑾玉惊慌失措的脸。
“水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