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她再三思量,终于还是站起身来,第一次心甘情愿地跪下。
他有点诧异地看着她:“怎么?”
她一字一句道:“小王爷在上,水笙有话要说。
他眯起双眼:“说吧。”
她清了清嗓子定神道:“小郡主身上曾见蚕丝贡品,小王爷定是爱极,我听闻金元此物稀罕,实在觉得可笑。丝绸在我的家乡虽然名贵,但也遍及大江南北,纺织起来并不难。”
他捏紧茶碗,只做无意状:“蚕丝的确是贡品,不过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嗯?”水笙假装惊讶:“那么说还是水笙多事了。”
“哼……”朱少君并不揭穿她的小把戏:“说来听听。”
她揉了揉膝盖处,他立时道:“起来说话吧。”
水笙依言站起来回话:“丝绸更容易染织出多彩的颜色,成品可制衣或者任何布艺室内装饰等等……”她见他皱着眉,直接步入了主题:“这其中其实只三样重点,那就是养蚕,取丝,织绸。不知小王爷可有兴趣合作做一番金元第一丝呢?”
朱少君挑眉看着她:“你有什么值得本王合作的呢?”
她自信满满:“若是合作,金元不出三年,丝绸遍天下。”
倒是会夸海口,本来就是闲极无事出来散心,还真遇见个靠谱的?他想着那女子笃定轻视的目光,放下了茶碗。
“你又有什么条件呢?”
她的回答是一声叹息……
从朱少君院子里出来时候已近黄昏,她详细地讲解了如何养蚕抽丝等事,他立刻传书派人找寻桑树,只等来年春天嫁接养蚕。水笙想要自己的家,想要自己的事业,想要和白家无关的,她必须独立,这样才能在绝望的时候坦然面对。
白瑾衣找了她半天,最后不得不放弃回到布店时候,两个人才遇见。
他身上还留着密密的汗水,跟着她一边走一边恼怒。
“你去哪了?”
水笙并不答话,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回布店,柳少谦见二人都回来了悄悄地松了口气。因为小米在家,所以还得回去白家,她在首饰盒里拿出一粒药丸偷偷吃下,这才卷了两件衣服跟着他回白家。
她不敢想象,自己的脸皮是怎么变成这么厚的,总之面对白瑾衣,竟然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
他独自在外面发了一通脾气,等到她面前又恢复了温文尔雅,拉着她一路无言。
白母也得了风寒,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饭,她勉强支撑着小聚了下就叫小厮扶着回去了自己屋子。
水笙想回布店,可一想要和白瑾衣同房就打了怵,正好白瑾塘直拿眼光飚她,就借口说头疼要去他屋里歇歇。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白瑾玉叮嘱了白瑾塘要按时喝药,白瑾衣则放下了碗筷沉默不语。
白家小米看着三个哥哥神色各异,偷眼瞧着水笙,她瞥过来淡淡目光,他脸皮虽薄,表情却早就练就了无敌麻木功,只当不知,照样四处打量众人。
白瑾玉要问他课业,兄弟二人先走了,白瑾衣坐在一边神色疲惫。
水笙的脑海里,正在天人交战,她一边为偷情被抓感到羞愤,一边为他们这种制度感到伤心,他一直没有看她,她也尽量避免与他目光交汇,这顿饭吃得是难以下咽,又不得不咽。
最终,还是白瑾塘给她解了围,这小子心情不错,非拽着她去看赛虎。
因为一直忙,水笙差点忘记了这条小狗,她到了白瑾塘屋里,赛虎立刻扑了过来,几日不见,这小狗竟然长了些。她欣喜地抱在怀里,又想起了那个早上,白瑾衣讨好的眼神……
她不愿纠结下去,可又忍不住想起他兄弟二人。
如何适应,或者抗拒,这都是令人头疼的话题,不仅仅是他疲惫,水笙也觉得累,她给赛虎放在地上喂了些水,又洗了手,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白瑾塘喝药。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一口咽下。
白瑾塘脸色微红,只说这药有点苦,苦得直热……
他走过来和她并肩坐下,忽然就有点手足无措,接下来干什么?聊天增进感情?还是直接脱衣服睡觉?
水笙侧脸看着他,也不知怎的,隐隐的,眼里竟然有泪意。
她捂住脸呐呐道:“你站起来。”
他虽不解,却依言站了起来。
她又道:“转过去。”
他赶紧转过身去背对她。
几乎就在他转过去的同时,她的双臂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身。
水笙坐在床上在后面抱住了他,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后背,这时,再忍不住落下来。
她哽咽着抱紧他:“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白瑾塘怔住了,她这是怎么了?想要依靠的话更应该去找大哥二哥,而不是他。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知道他在水笙眼里,只比小米大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这时,他无比渴望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若是女人靠在你身上哭泣,最起码,他能给她个温暖的胸膛。
而不是这样。
许久,他听见身后的人低低呢喃:“对不起。”
白瑾塘握了握拳,却是忍住了没出口问她在对谁说话,亦或,贴着他的后背,在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