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在荨东山上,宜儿便察觉出蓝荞的异样,只是回府后她让青漓前去问过,蓝荞那妮子依旧是什么也不肯说,今日见了这小幺子乐书,她忽然想起曾经让蓝荞去过外院书房向杜子悟借过书来着,这一来二去,蓝荞和这小幺子看对了眼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再联想在荨东山上蓝荞曾说过将来即使嫁了人也要回到宜儿身边做一个管事妈妈,宜儿如今已经订了亲,想来不久便会嫁进宁国公府去,这丫头要做她身边的管事妈妈,那么要嫁的人指定也只会是将来她出嫁时的陪房了,这般来看,这个小幺子乐书到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毕竟,这人是长房的人,到时候以杜子悟夫妇对宜儿的宠爱,让宜儿自行选几房陪房,只怕是必然的事,这般一来,宜儿为了蓝荞,选走乐书一家作陪房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样一想,宜儿其实已信了私底下这两个糊涂蛋是有交往的,只是如今宜儿哪里能容这小幺子说出什么有碍蓝荞生前闺誉的事来?
杜向瑜见宜儿悲愤欲绝,有心想要留下来陪她,只是宜儿心想这事毕竟关系到蓝荞的清誉,便婉拒了杜向瑜,待送走了杜向瑜之后,宜儿让人将蓝荞的尸体搬进了房内,她亲自动手为其净了面,看着其心口利刃留下的伤口,只觉胸中一股闷气呼不出吸不畅,眼中两行清泪再也止不住了,吧嗒吧嗒的垂落了下来。
青漓上前轻声道:“小姐,那小幺子的三十板子已打完了,小姐可是要亲自审一审他?”
宜儿回了神,道:“青漓,你们过去拿那小幺子的时候,可有惊动了别人?”
青漓摇头道:“奴婢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并不敢声张,过后更是让王嬷嬷亲自领人守了院门,不准任何人出入。只是奴婢初闻此事,确实被吓得慌了,过去拿人的时候到是弄出了点动静出来,不知道可有惊动了旁人?”
宜儿点了点头,道:“这事你处理得很好,只是可怜了蓝荞这丫头,她若平日里有你一半的沉稳细致,也不会落得个如此下场。唉,都是我这做主子小姐的不好,到底没能护得她周全。”
青漓道:“小姐别太伤心了,可要仔细您的身子,再说了,这事千怪万怪,也怪不到小姐头上来,奴婢几个自三年前跟了小姐,小姐对奴婢们如何,奴婢们谁不是心里跟明镜似的?奴婢们这辈子能遇上小姐这样的主子,已是上辈子烧了高香积了福的,奴婢想就是蓝荞英灵未散,她也是如奴婢这般想的。”
宜儿叹了口气,道:“这事情既然出了,捂是捂不住的,最迟明日一早,必然便会传开的。青漓,你素日里冷静,这事情你怎么看,你觉得当真是那小幺子乐书丧心病狂,干下的恶事么?”
青漓道:“证据确凿,奴婢原不敢妄加猜测的,不过既是小姐问起,奴婢也不敢隐瞒,奴婢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那乐书奴婢之前也见过两面,是个机灵腼腆的小幺子,又因为在老爷的书房里侍候,识得几个字,到也算得周周正正,有模有样的。小姐前几日让奴婢去探蓝荞的话,蓝荞虽然推说没有,不过现在想来,当时她的神色到有几分娇羞,很是可疑,而奴婢又仔细理了理蓝荞平日里可能遇上的后生小幺,想来想去,却真没有比这乐书更适合的了。而且,刚刚奴婢从蓝荞的枕头下面搜到了这个,小姐您看一看。”说着话,青漓从兜里掏了张纸,递了上来。
宜儿展开看了,只是一张普通的便条,上面写着“今晚亥时老地方”七个字,字迹有些潦草模糊,却也不妨碍辨认。
宜儿摇了摇头,有些惋惜道:“这丫头,我已跟她说得这般明白了,让她有什么心思便过来回我,我自会为她做主的,可她到好,这般与人私相授受,还害了自己遭了如此大祸,当真是”
青漓道:“若那乐书和蓝荞当真是私定了终身,那乐书就更没必要做下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来了,奴婢总觉得这里面怕是有什么隐衷。”
宜儿道:“青漓,我再问你,鼎儿说才看到蓝荞的时候,她身上是片缕未着的,那她身前可有可有失身?”
青漓微微垂头,道:“王嬷嬷开始做过检查,说蓝荞确实是今晚失了姑娘身的。”
宜儿握紧了双手,不再说话,在青漓的帮助下,仔仔细细的除了蓝荞身上的血衣,又打了水替其清洗干净了,重新为其着了衣,盖了白绸,这才吩咐道:“你让溅泪惊心将那小幺子押进来,其余人没我的吩咐都不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