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儿面颊生霞,皱着眉头,忽然对王掌柜道:“给这位爷上个十碗八碗的茶水上来,我看他渴得厉害,别渴出个什么好歹出来,我可担待不起。”
宜儿这明显是赌气的气话,王掌柜哪里会听不出来?只是宜儿话已经说出了口,他又不能置之不理,正为难间,姜宥似乎已看完了,合上了帐薄,似乎根本没听到宜儿刚才的气话,道:“这间得一绸缎庄爷打听过了,原先是青湘侯府老夫人的陪嫁,怎么着,老夫人将它给了你?”
宜儿正色道:“公子成日里都是这般闲的慌么?”
姜宥道:“谁告诉你爷是闲得无事可做了?”
“那公子为何有闲心跟小女子在这里磕着闲话?”
姜宥冷哼了一声,道:“不知好歹!”随即又道,“那爷就不跟你说闲话了,这家店垄断了锦绣阁在京的生意,一个月的流水还看得过去,可是利润才差不多两层,这店打理成这样,也是够败家的。”
这话一出,王掌柜顿时被惊了一身冷汗出来,慌忙上前道:“店里的明细开支都在帐薄里记着,小人绝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东家的事来,这这”
宜儿道:“王伯不用说了,祖母信得过你,我也就信得过你。”
姜宥冷笑,道:“你看看这些开支细项,其他杂七杂八的爷就不说了,可光运输成本这一项,就差点没和从锦绣阁进货的货款一样多了,爷就搞不懂了,这大把的银子花在货运之上,你身为掌柜,就没想过要想想办法么?”
王掌柜一愣,随即道:“小人敢问公子,之前可做个买卖,明白其中的牵连不?”
说起来姜宥身为宁国公世子,身份尊贵,何曾亲自打理过什么产业?可是姜宥没有这个经历,何睿却有!前世的时候父母遭人陷害,家产被夺,他从十五岁开始便涉足商场,历十年,期间商场的波云诡谲,尔虞我诈,他经历得多了,这间绸缎庄相较起来,自是简单单一得多了。
姜宥冷瞥了王掌柜一眼,道:“这种买卖,还需要去经历摸索?”
王掌柜心头冷笑,却没敢显在面上,只道:“从江南衮州到京,路途遥远,而我们主营的是绫罗绸缎,这东西讲究个时兴,而且主打的是独一,也就是说有客人在我们这订了绸缎,那么相同的东西我们便不会再贩卖给其他的客人,得一,得一说的便是得此独一!这般一来,我们的进货量从数量上讲就不多,却要因时兴流行,要多次往来运转,那运费自然就高了,省不下的。”
姜宥又端起茶杯,轻轻的把玩了下,道:“就每次铺子里这点东西,却要专门的请镖雇船,当然是省不下什么了!”
王掌柜一愣,道:“不请镖雇船,又如何能从江南运到京城呢?”
姜宥拍桌而起,道:“方法多了去了,京城和江南,多的是往来的商贩,很多从京城押货去江南的船只,回京的时候都是摔空的,只要稍稍筹划筹划,和哪家大的商户搭上关系,回京的时候顺便捎一程不就是了,到时候按月或是按年象征性的付给人家货运银子也就是了,岂不顺当省心?再说了,即便这般不成,江南盐道转运衙门的运盐官船每隔三日就有船只入京,铺子里的东西又不多,顺道让它捎上,不是更加稳妥么?”
宜儿一怔,她虽没问过姜宥的身份来历,但向来知晓这人身份贵重,应该是哪家勋贵权门的公子,自古以来,世人重士轻商,想来以他的身份,决计不会粘手这种产业铺子的经营打理的,所以姜宥起先说的时候,她并没在意,只当这人是信口开河,图个嘴快罢了,哪曾想他能言之有物,说出这番精辟的言论出来!
宜儿虽不懂经营,但也听得出来,姜宥之言,并非没有可行性的,相反,这到是一个极好的控制运输成本的方案,当然,她自动忽略了姜宥话里所说走盐道转运衙门官船的提议,开玩笑,盐道转运衙门在六部之外,转运使虽只是四品正职,却是天子近臣,直接听命于皇上,这转运衙门的官船哪里是这般轻易能牵达得上的?
王掌柜目瞪口呆,做梦都没想到姜宥能一针见血的道出其中的关键,其实对姜宥的提议,他之前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得一绸缎庄的经营状况良好,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收益,以前林氏没有要求,他也就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乐得清闲。后来日子久了,他们请镖雇船都有固定的镖局船肆之后,那些个镖局船肆便会明里暗里的给他一部分好处全当回扣了,有了这份隐形收入之后,王掌柜便更是不愿改变现状了,所以在得一的运输方案上,才一直没什么改变,沿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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