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不过,彼时小远和姐姐失散,萧靖怕他伤心,从不曾提及他的家事。
即便小远主动谈起,他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对很多事都没什么印象,说起来也难免颠三倒四,让人不得要领。
夜色渐浓。笔耕不辍的萧靖刚想走出房间透口气,就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不用说,一定是董小雅来了。
开门的一瞬,萧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了小雅姑娘的手,眼里也多了几分了然。
娇弱的董小雅正站在门前。她轻唤了声“公子”又道了个万福,便准备弯腰去拿放在地上的水盆。
萧靖的心里有点发酸。
搬进这院子的第一晚,小雅姑娘便主动来服侍他洗漱。彼时,不明就里的他正奋笔疾书地写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姑娘在外面脆生生地一喊,他的思路瞬间就被打断;心里一着急,一句不经大脑的气话便冲口而出:“喊什么喊?过一个时辰再来,敲了门再进!”
一个时辰后,董小雅端来了重新烧开的水,轻轻敲开了门。自那以后,小雅都是把盆端到门口放下,等敲门开了再端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她刚弯下身,动作奇快的萧靖已经一气呵成地把盆端在了手中,又大踏步向屋内走去。
董小雅有点错愕地愣在了原地。直到一阵寒风径直吹进了屋子,她才如梦初醒地咬着唇走进房间并顺手带上了门。
萧靖把盆放好又坐在了榻上。他看着不发一言的董小雅,缓缓地道:“上次不该对你嚷嚷,对不起。”
董小雅先是一呆,接着就想到了萧靖所指的是什么。她用力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怨公子,是奴家做事不周到,扰了公子的雅兴。”
萧靖摇了摇头,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女孩柔润的眸子:“你的手不方便,就别强撑着了。明天开始,你什么活都不许干,家务留给我和邵宁,你只管哄好小远。什么时候手养好了,什么时候再说。”
董小雅悄悄把手往回缩了缩。可是,借着昏黄的灯光,仍然能看到她手掌边缘那明显的肿胀,以及几个发白的小泡。若非数次烫伤,这双纤长白腻的柔荑又怎会变成这样?
“那可使不得。”小雅姑娘婉言谢绝了对方的好意:“公子有大事要做,奴家自当照顾好家里。”
萧靖起身向她走近了一些,叹道:“你嘴里说的是奴家,心里却把自己当成了奴婢,是也不是?”
他望向那张清秀的脸庞,柔声道:“董家应该不是小户人家。就算是,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生来就是做奴婢的。”
董小雅身子一震,继而猛地抬起了头。有生以来,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萧靖正色道:“说实话,我不觉得救了你和小远算是什么‘恩情’。若有人对那样的恶行都可以熟视无睹,那他简直不配再被称作‘人’。我也不觉得,一个人只是守住了身为人的底线,便可以被别人称为恩人!”
他凝视着女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小远就像是我的亲弟弟,所以你也是我的家人,我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