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了,真的没事了,不习惯她们伺候,所以……”
“头不晕了?”
她已经不听话了,现在再教训也没用,裴景寒走过去,熟练地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素月轻轻摇了摇头,瞅瞅身上的被子,垂眸道:“世子,明日您就要大婚了,今晚我回去睡吧,传出去不好……”
“明早再搬回去也不迟。”裴景寒握着她手道,目光温柔,“我给你端茶去?”
素月抬眼瞧他,美眸里眼波流转,扭头嗫嚅道:“世子对我这样好,把我宠坏了怎么办?”
“坏就坏,坏了我更喜欢。”裴景寒捏捏她手,先去端茶了。
时候不早,喝完茶,裴景寒熄了灯,掀开被子在素月旁边躺下,轻轻地抱住了她。
心有灵犀般,谁都没有说话。
裴景寒无意识地摩挲素月细腻的手臂,想到了月底那日。
素月想出去逛逛,裴景寒知道她因为他的大婚有些郁气,没有阻拦。黄昏时分素月依然没有回来,与她同时出去的小丫鬟称素月说要自己逛逛,早就分开了,裴景寒立即派人去找,最先怀疑的就是府城里几个恶贯满盈的混混,最后找到了拐子刘平时藏匿女人的私宅。
这辈子裴景寒都不会忘了他踹开门是见到的那一幕。
他最爱美的大丫鬟衣衫凌乱的倒在血污里,拐子刘正在探她的鼻息,他看不见素月的脸,只看到刺眼的血绕过拐子刘的鞋,缓缓地蔓延。
世人都知道,好女人必须视清白重于性命,宁死也要保住清白。裴景寒听说过太多这种事情,但那些只是听说,素月是第一个他亲眼目睹的宁死不从的姑娘,而她是为了他寻死的,是一心为他守节的好姑娘。
“素月,等她进门,我就抬你为姨娘。”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她,裴景寒喃喃地道。
沈悠悠懂事,他会给她妻子该有的体面,可沈悠悠辜负了他的信任,那她就不配让他尊重。
“不要……”素月在他胸口蹭了蹭,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裴景寒顿了顿,笑了,摩挲她脸庞道:“这是跟我赌气吗?”
怪他明知凶手是谁却不替她做主?
素月摇摇头,抱住他叹道:“世子说的什么话。我不知道谁想害我,也不会乱猜,世子怎么想,我管不到,我只知道我想伺候世子,天天都能见到世子才好。当了姨娘,听着是有了名分,可姨娘得搬到小院子去住,世子有空了才会去瞧瞧我,也就是说,我有了名分却少了见世子的机会。我喜欢世子,名分算什么啊,只要世子不厌烦我,我愿意当一辈子世子的大丫鬟。”
一番话说的裴景寒心里五味杂陈。
除了妻子,姨娘是其他女人能得到的最高的名分了,她却只想跟他在一起,不在乎名分。
“平时看着挺聪明的,该聪明的时候怎么傻了。”低叹一声,裴景寒怜惜地碰了碰她的纱布。
素月突然哭了,在他胸口泣不成声。
裴景寒急了,撑起身子问道:“我弄疼你了?”
“不是,我害怕……”素月紧紧抱住他,浑身颤抖,“世子,我怕我不干净了,世子再也不要我了,我怕我死了,再也见不到世子了,我怕世子有了新人,总有一天会厌弃我……世子,我再也不出门了,我就待在冷梅阁,哪里我都不去了!”
抽抽搭搭的,语无伦次。
但裴景寒听明白了,她还没有从那场噩梦里走出来。
“好,就待在冷梅阁,哪都不去。”裴景寒心疼地亲她的眼泪,边亲边哄,前所未有的温柔。
凝香肯为陆成死,他的素月也肯为他死,一辈子遇到这样一个姑娘,他怎么能不疼她?
翌日大婚,天黑了,裴景寒这个新郎官却没有马上去洞房花烛,半路拐去了素月的耳房。
沈悠悠得知后,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裴景寒果然怀疑她了,新婚第一日就给她脸色看。
沈悠悠冤枉极了,她没有命人去绑素月,更想不通谁要害她,是泰安府其他想要嫁给裴景寒的贵女吗?因为世子夫人的位置被她抢了,存心给她添堵?
然而她对泰安府人不生地不熟,完全没有头绪。
直接跟裴景寒解释?他不会听,不解释,误会只会越来越深。
沈悠悠决定冒一次险。
等裴景寒沉着脸过来,脸上不见任何欢喜,沈悠悠也露出一副淡漠的清者自清的神情,木然地服侍裴景寒洗漱,裴景寒不开口,她也不说话,趁裴景寒去恭房时,她径自躺倒了床上。
那边裴景寒完事了从恭房出来,见沈悠悠背对他躺着,玲珑有致的身段横卧于大红锦被上,别有一番妖娆妩媚,他唇角轻扬,凤眼里闪过一道讽刺。
欲擒故纵,她以为他看不出来吗?真不想理他,为何不遮严实了?
这个女人很会撩拨男人,裴景寒早就知道了。
只是他现在没有心情陪她玩。
冷冷看沈悠悠一眼,裴景寒朝门口转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