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清睁开眼是熟悉的屋顶,微侧头对上慕容曦幽冷的目光,明明已是春天,一瞬间却仿佛置身隆冬寒月,冷的人心寒。
“醒了?”比目光更冷的是他的声音。
赫连清满心委屈不得宣泄,蹭的坐了起来,咬着牙道:“你能护她一时,不能护她一世,早晚我要张怀清好看。”
慕容曦阴测测的道:“爷等在这儿就是为了警告你,赫连清,若你敢动她一根头,爷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爷说到做到,不信你可以试试。”慕容曦这几个字说的异常冰冷,钻进赫连清耳里,只觉彻骨冰寒。
赫连清的性子上来,身手抄起旁边的迎枕扔了过去,却给慕容曦抬手拨到一边儿:“赫连清,想撒泼的话在府里随便,出了这个门给爷老实点儿,你不要脸,爷还要呢,爷丢不起这个人。”
赫连清怒极:“慕容曦你混账。”说着跳下炕冲到慕容曦跟前一巴掌打了过去,却给慕容曦抓住手腕,赫连清疼的叫了一声。
慕容曦靠近他脸色如地狱的使者:“赫连清聪明的就给爷老实点儿,别到处撒泼。”一甩手把她甩在地上转身往外走。
赫连清大声道:“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娶我?”
慕容曦停住脚却并未回头,很久才道:“这是爷此一生做过最后悔的事儿。”撂下话迈脚出去了。
赫连清愣了一会儿,抱着头尖叫了起来:“啊……慕容曦你混账混账……”
奶娘进来劝道:“主子您可在意着身子,若是把自己气个好歹儿那贱人才乐呢,地上凉,快起来吧。”说着扶她坐到炕上。
赫连清扑到她怀里:“奶娘,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你刚听见他那些话了,这辈子我还有什么指望……”
奶娘轻轻抚着她的背:“不如请云南的舅爷做主。”
赫连清抹了抹脸抬起头来:“舅爷?”
奶娘点点头:“老奴听说主子跟六爷的婚事是舅爷一手促成的,请他出面劝劝六爷或许有用。”
赫连清苦笑了一声:“他心里都是那贱人,哪里还装得下我。”
奶娘道:“主子莫灰心,这女人啊名份最要紧,有了名份这辈子就是主子,便再来多少,也都是主子的奴才,再说,这男人就跟猫儿似的,哪有不沾荤腥儿的,就算心里有那张怀清,还不是一样往百花洲跑吗,不过就是中了那丫头的*阵,有些糊涂罢了,日子长不了,主子只占着六皇子妃的名头,那贱人就算再有手段也没用。”
赫连清心思安稳了些,忽道:“可舅爷如今在云南呢?”
奶娘道:“下个月便是清明,每年皇上都特准舅爷回京祭拜,估摸着舅爷过几天就到京了。”
赫连清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如此了。”说着恨恨的道:“都是那贱人闹的,我跟她势不两立。”
怀清这会儿根本没心思想慕容曦两口子,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慕容是,那夜他什么时候走,自己怎么回来的,怀清都不大记得了,脑子里留下的印象,就是他摸着自己的脸,然后缓缓贴近,吻在自己的发鬓上的情景,即便现在都仿佛遗留着他灼热的气息。
慕容是说他不善言辞,可昨天晚上他说的那些话,却相当动人,就算自己都忍不住被他触动,可清醒过来,怀清还是觉得自己跟他不可能,自己跟她之间相隔的又岂止门第之别,皇上皇后,甚至余家也不会坐视,动心吗,诚实的说有些动心,可这个心却万万不能动,张怀清你得清醒点儿,不能糊涂,一糊涂也许就万劫不复了,怀清在心里跟自己说了几遍方勉强平静下来。
再说怀济跟若瑶,两人早就郎情妾意,如今终得圆满,怎能不欣喜,明烛高烧被翻红浪,说不尽旖旎*……
次日鸡鸣,若瑶强忍着酸痛要起来,却给怀济拦住:“做什么这般早就起,昨儿夜里累了你,再睡会儿。”说着要来抱她。
若瑶脸一红,急忙推开他小声道:“不可再闹,今儿是新婚头一日,便没有公婆还有小姑呢,可不能差了礼数。”
怀济忍不住笑了:“放心吧,怀清还能为难你不成,想必昨晚上就回叶府了。”
若瑶只是不信,怀济只得高声问了一句:“姑娘可在府里?”
外头婆子忙道:“回姑爷,大姑娘天刚亮就去叶府了,说应了老太君要陪着吃早上饭,叫老奴禀告姑爷,这几日就住在叶府不回新宅了。”
怀济看着若瑶:“如此,可信了吧,再睡会儿吧……”说着一翻身把若瑶压在身下……
外头婆子吃吃笑了两声,也不禁暗道,亏了嫁的张家,没有公婆,小姑子还跟亲妹子似的,处处替嫂子着想,才能这般自在,若嫁到别家,便昨儿晚上再累,也得赶早起来,给公婆敬茶,见过大姑子小姑子,这一关可不好过呢。
新宅就剩下小两口,分外自在,待三朝回门的时候,若瑶一进屋,老太君跟叶夫人不禁暗暗点头,就瞧这张粉嫩的小脸儿就知道小日子过得熨帖。
新娘子头一次回门,自然有些扭捏,请了安坐在一边儿话都少了,小脸儿红的跟外头新开的海棠花似的娇羞怯美。
怀清瞧着新鲜,凑到她身边道:“嫂子,可还没给小姑子见面礼呢,莫不是忘了吧!”
噗嗤……叶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太君却道:“怀清丫头说的是,这见面礼儿少不的。”
若瑶从叶儿手里拿过一个小匣子递给她:“就属你财迷,喏,你的见面礼儿,可给你了,莫再说嘴了。”
怀清接过去打开,是一套金镶翠玉的首饰,簪子耳坠子,手镯,戒指一应俱全,且那翠水头极好,尤其那对耳坠子跟自己原先当了的那对差不多,怀清知道,这见面礼恐是若瑶特意备下的,价值还在其次,这份心意着实难得。
怀清爱不释手的看了半天才阖上叫甘草收起来,正儿八经蹲身一礼:“怀清谢嫂子了。”
若瑶脸更红,白了她一眼:“贫嘴。”
怀清坐到老太君旁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道:“如今我可知道了,这太熟也不好,好容易混上个小姑子当当,连架子都不能摆,找谁说理去啊。”
老太君笑的不行:“你摆你的,我给你做主。”
怀清瞥了若瑶一眼:“还是算了吧,我嫂子会做人,这么一套好东西把我的嘴封上了,再摆架子有点不厚道。”
叶夫人撑不住笑了起来:“真是财迷,怎舍得把你那些家底儿都掏出来下聘。”
怀清道:“夫人哪知道,这个我可算的清楚呢,知道老太君最疼嫂子,下的聘礼会成倍返回来,掏多少都赔不了,所以掏的越多越赚。”
叶夫人指着她笑的弯了腰:“真真一副算计的嘴脸,将来谁娶了你家去,还不把人家的家底都算计空了。”
正说笑着,忽叶安进来见了礼儿才道:“外头四皇子来了,说寻怀清姑娘有急事。”
怀清一怔,忍不住想起昨儿晚上,这才过了一宿他怎么就来了,莫非还要说什么,忙开口道:“嫂子今儿回门,不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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