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尹继泰皱了皱眉:“都过去的事儿了,还提这个做什么?”
尹进宝咬牙切齿的道:“怎么能不提,当时我就说在百花洲见了六皇子的相好,爹还记得不?”
尹继泰如何不记得,就为这事儿,自己在皇上跟前告了慕容曦一状,最后却因六皇子一人扛下此事,而落得里外不是人,不定有多少人看了自己的哈哈笑呢,若论起因,就是六皇子那个相好。
一提起这档子事儿,尹继泰这气就不打一出来:“你还嫌你爹丢的脸不够怎么着?”
尹进宝道:“如今我扫听清楚了,六皇子那个相好不是别人就是知府张怀济的妹子,这疯丫头女扮男装跟着六皇子去逛青楼,不想正给儿子遇上,想来是怕儿子说出去,才唆使六皇子断了我的手,前儿也是她,为了争一个院子,给我下了药,害我跑到河里冻了半天,小命儿差点儿没了,不是底下的奴才机灵跟着她,儿子也不知她竟是张怀济的妹子呢,爹,以往在京城我可吃了大亏,如今到了益州,爹无论如何要给我找回来。”
尹继泰皱着眉道:“此话当真?”
尹进宝:“自然真的,不然,爹今儿让管家去府衙请那丫头,她怎么不来。”
尹继泰道:“便如此,她既跟六皇子交好,以后说不定也是王府后院之人,得罪她却也不妥。”
尹进宝一听不干了,撒泼打滚的闹了起来:“我知道爹不稀罕我这个见不得人的儿子,都让人欺负到这份儿上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说着满床打滚。
见他闹的实在不像话,尹继泰忽然道:“如今我倒真后悔了,当初实不该……”说到这里,也不想在这儿待了,转身走了。
等尹继泰出去,旁边的小厮忙道:“二少爷,二少爷,您快别闹了,我见老爷的脸色可不好看呢,二少爷真闹过了头就麻烦了。”
尹进宝却不以为然的道:“除非想尹家断子绝孙,不然你家二爷再闹也不过头。”
那小厮心里叹了口气,暗道二爷真是不长记性,好几次都在那丫头手里吃了亏,以后躲着些就是了,还非要上赶着找事儿,就算有老爷出马,那丫头上头可有六皇子呢,难道老爷还能把人家怎么着吗,再说,二少爷是不是忘了,若论正根儿他可排不上呢,得京城将军府那位躺在炕上的,才是正儿八经的嫡子。
若不是因那位摔下马成了瘫子,恐不能有后,二少爷这会儿恐怕还在西北猫着呢,连尹府的大门都进不来,将军府那位虽说现在是瘫子,难保以后还是,要真一天治好了,就凭老爷对夫人的惧意,这尹府恐再无二少爷的立锥之地。
若是二少爷识趣儿还罢,如今看来,这位不仅不识趣儿,简直就是蠢蛋,把买院子的事儿给招出去了,当老爷傻啊,老爷对二少爷好男风之事可是深恶痛绝。
果然,不大会儿功夫管家进来叫自己出去,说老爷问话,尹进宝忙一把拽住他低声吩咐:“不许跟我爹提桂官儿的事儿。”
小厮都想翻白眼了,心说老爷问话,自己敢藏着不是找死吗,前头跟着二少爷的那些人,如今可还在奈何桥上望着自己呢,再说,二少爷自己先招了买院子的事儿,那李桂还藏得住吗。
故此,到了前头,没等尹继泰怎么问,一股脑都说了:“二少爷迷上了南戏班里的男旦儿李桂,想买个院子安置了,不想就那房主先头已经卖给了张大人的妹子,在憩闲阁签字据的时候撞在一处,二少爷不知哪位是姑娘,想调戏,给那丫头扔了一包不知什么的药在脸上,顿时浑身奇痒,跳到河里方才解了。”
尹继泰越听脸色越难看,指着他道:“叫你们跟着少爷,就干出这些混账事来。”
小厮一听老爷的口气不对,忙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尹继泰道:“打二十板子,看下次记不记得住。”
小厮倒松了口气,虽挨了一顿板子,至少保住了命,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可又一想,摊上那么位不省事的少爷,这回是熬过去了,下回呢,下下回呢,唉!这就是命啊。
不说小厮自认倒霉的下去挨板子,就说尹继泰,心里这股子邪火是越烧越旺,也太不拿自己这个川陕总督当回事儿了,为难不了张怀济的妹子,还办不了张怀济吗,妹债兄偿也应该,莫怪自己心狠手辣,谁让张怀清先惹到自己头上的。
叫了底下的人来问:“今年蜀地有多少灾民?”
下头的人道:“连着两年又是瘟疫又是洪灾,益州这边儿还好,别处的灾民光饿死的就不知多少呢。”
尹继泰脸色一阴:“你去找人去散,就说益州要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底下人一听忙道:“若如此,四下里的灾民都涌到益州,到时候若不开仓放粮,弄不好要出大事啊。”
尹继泰呵呵冷笑数声:“放心,出不了大事,咱们这位新来的知府大人,可是有名儿的一心为民的青天大老爷,怎会忍心看着数万甚至数十万灾民嗷嗷待哺,自然要开仓放粮。”
底下人仿佛明白过来,总督大人这是要对付张怀济呢,府衙可是官仓,若无皇上的圣旨,敢私下放粮,便是为了救济灾民,恐也难辞其咎,这一招儿还真是毒啊。
余隽一进来就见怀清正给院子里的菊花修枝,不禁笑道:“难为你喜欢,回头再叫余福给你送两盆过来,眼瞅重阳了,也应应景儿。”
怀清把剪子交给甘草,看着他道:“还是算了,这两盆估摸一百两银子也买不来呢,我这不是喜欢菊花,是可惜这些银子,若养死了,这么多银子可就没了,你若是还要送,不如直接送我银子好了,银子好伺候,不用成天浇水施肥的伺候。”
余隽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一副市侩的嘴脸,俗气。”
怀清道:“我压根就是个俗人,莫非余大夫现在才知道不成。”
余隽没辙的摇摇头:“银子我是不送的,你不嫌弃,我还怕人知道呢。”
秋阳正好,怀清让甘草在院里放了桌子,让着余隽坐下,余隽指了指院子一边儿道:“这里若再种上一架金银花,就跟南阳差不多了,不想你倒是个念旧的。”
怀清道:“不是我,是两个丫头,心心念念惦记着南阳呢。”
余隽也不禁点头:“如今想来,在南阳的时候虽说成日不得闲,倒过得颇自在。”
怀清歪头看了他几眼:“这可不像余大夫了,莫非有什么烦心事不成?”
余隽能有什么事儿,真说起来,就是自己跟护国公府那档子亲事,余隽是见过赫连薇的,虽只一面,也颇为失望,看起来是个有些木呆的姑娘。
余隽没指望自己的妻子是什么倾国倾城的佳人,但至少不该是那个样儿的,这些自然不好跟怀清说,便岔开道:“我能有什么烦心事儿,倒是你这丫头,跟总督府哪位二少爷结了什么梁子?”
说起这个,怀清撇撇嘴:“我跟那混账结什么梁子,是慕容曦……”说起慕容曦怀清又不想往下说了,停住话头道:“总之都过去了。”
余隽摇摇头:“若真跟他有过节恐过不去,尹府大公子成了瘫子之后,尹继泰全部的指望都落在尹进宝身上,我瞧这位二少爷不像个有度量的,倒不是怕他,只怕他老子要跟张大人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