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夫人站起来道:“当家的,我就说怀清跟那些当官的不一样,如何,我没说错吧。“
怀清一愣,急忙站起来,只见里屋的帘子打起,帮主范江走了出来,怀清忙见礼,范江道:“姑娘不必多礼,江湖人不讲究这些,邱家兄弟勾结盐商贩卖私盐,想让盐漕两帮沿途相护,盐漕两帮的帮规头一条就是不跟朝廷斗,朝廷明令禁止不许贩私盐,他邱明臣知法犯法,一张盐引不过三百斤盐,他能走三千斤,甚至三万斤,所获利润跟盐商分成,再按品级分给江南的大小官员,他自己如此,我盐帮兄弟为了糊口,不过贩了十斤盐就被总督衙门的人打成了重伤,如今还躺在炕上呢,我盐帮跟他邱明臣不共戴天,如今杀害朝廷命官的屎盆子,还想往盐帮身上扣,真当我盐帮好欺负不成,姑娘放心,此事交于盐帮,不出十日,在下必然把人找出来交给姑娘。”
待怀清走了,范夫人道:“咱们这位府台大人,倒是个大大的清官,来了扬州还不到半年呢,盐商都不敢走私盐了。”
范江道:“皇上决意肃清江南官场,邱家兄弟作恶多端,已是穷途末路,却还想着把盐帮拽下去,实在阴险,不过,张怀济此举虽合了圣意,却得罪了江南的大小官员,皇上便肃清官场,也不可能把江南的官都杀了,留下来的,怎能不怀恨在心,张怀济只要在官场一天,就不可能没有把柄,一旦让这些人捏住把柄,张怀济这个官能不能当下去真难说。”
范夫人道:“我却不这么认为,若没有他妹子,张怀济这个扬州知府也当不成这样,葛连升的老娘是这丫头治好的,葛连升前头中的炭毒,也是拜这丫头所赐方能痊愈,若不是有这两个救命之恩,葛连升如何肯倒戈相向,若无葛连升帮忙,张怀济这个扬州知府就是空架子,恐怕寸步难行,且,这丫头跟六皇子的关系可不一般,说不定将来就是王妃,那些官便再恨张怀济,有这丫头在,也不能把张怀济怎么着了。”
范江道:“你当是咱们江湖呢,不讲究出身,只说一个义字,皇子娶妃最看重的是门第,以张家丫头的出身门第,侧妃都难,更不要说正头王妃了,想都别想。”
范夫人叹道:“若如此说,这丫头的难还在后头呢。”
果然,盐帮的办事效率高,不出十日便寻出了杀害陈大人的杀手,杀手叫路大勇,是杀手门的叛徒,方才接了这个活儿,杀人之后恐邱显臣灭口,跑到山里猫了起来,多亏盐帮兄弟多,才寻出他来。
路大勇归案,并未进扬州大牢,而是囚禁于陆府,让六皇子的侍卫看着,另一头左明海却中毒了。
左明海羁押在大牢里,这毒中的实在蹊跷,葛连升怕人再出事,把左明海从牢里提出来送去了陆府,毕竟如今六皇子这儿最稳妥。
葛连升使人给怀清送信的时候,余隽正好在,上回葛连升中炭毒,正赶上庆福堂有事儿脱不开身,错过了好机会,如今怎肯放过,颠颠儿的跟着怀清来了。
巧也巧在,这左明海中的也是炭毒,这个法子中毒的人,死亡率虽不高,却大多数都会变成傻子,既灭了口,又无声无息,怪不得邱家兄弟屡试不爽。
怀清看了左明海的症状,跟当初葛连升大同小异,或许大牢里四下撒气漏风,左明海的症状还更轻一些。
怀清这才放了心,先用补气扶正,化痰开窍之方,三剂后再瞧,神智已清,说话如常,能下床走动了,食欲也增强不少,却仍有头痛头眩之症,时而傻笑,怀清便让余隽去给他号脉。
余隽巴不得有这么个案例,让自己长长见识,忙过去认真瞧,一遍瞧脉,一边儿看病人舌苔,过了会儿方跟怀清道:“舌质晦暗转为稍红,苔薄黄,脉弦数有力。”
怀清问旁边的小厮:“夜里可有遗尿?”
小厮答道:“遗了两回。”
怀清点点头,本要开方,见余隽眼巴巴盯着自己,不禁好笑,开口解说:“刚你所说脉象舌苔,证明正气恢复,淤血亦除,却有遗尿,这是肾阴亏损,水不涵木,以致肝阳偏亢之症,该用……”
怀清还没说完,余隽接口道:“该用养阴平肝,补肾通窍之法。”
怀清点点头,提笔写下一方递给他,余隽一看,见是,沙参三钱,荷叶三钱,生地无钱,杭芍三钱,牡蛎一两二钱,益智仁二钱,菟丝子二钱,黄芩二钱,菖蒲二钱,水煎服,此正是养阴平肝补肾通窍之良方。
怀清道:“此方吃三剂,遗尿该没了,若仍有肝阳上亢之表症,便要重于平肝潜阳,仍是这个方子去沙参,牡蛎,益智仁,菟丝子,菖蒲,再加天麻二钱,石决明五钱,竹叶二钱,甘草一钱,此毒可解。”
余隽想了一会儿拍手道:“此方甚妙,竟想不出再比这方子更适合的了,你这丫头的医术又见增长了。”
怀清摇头道:“哪是我的医术,多亏了你给我的那本医案,瞧了这位苏太医的方子,怀清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苏太医才可称得上神医,可惜死了,若活着,我倒想拜他为师。”
余隽笑道:“你算了吧,虽说苏毓敏的医术的确神乎其技,你却也不差,且,你与他用药的手法很有些像,故此,当初我才疑心你与他有什么渊源。”
很像吗?怀清翻开那医案看了看,虽是匆促誊抄,却也抄的极全,且不止自己要看的那个解毒之案,举凡这位苏太医留下的医案,慕容昰都给她抄了一遍。
想起慕容昰,怀清忍不住拿出荷包里那枚小印来摆弄一会儿,寻了印泥出来,沾了按在纸上,在旁边写了一个清,两相对比,不禁失笑,把纸团了丢到一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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