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对方的疏漏中给对方致命一击,但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需要谨慎细致。
“耀青,从目前的趋势看,建州军退了一步到武靖营不再退,而且其披甲兵的冲击力也开始显现出来,另外其骑兵也陆续在周边集结频频出击,东旸和我都觉得,恐怕努尔哈赤确定了武靖营作为会战地点,这个位置对我们来说不算太好,但这个地点不可能由着我们的性子来选,所以我觉得也可以接受,关键是这一战一旦开打,我们就要做好各种考虑和准备,建州军就只有目前的这几手准备么?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暗箭?”
这也是冯紫英在紧张思考的问题,自己想到的,努尔哈赤也能想到,就算是王一屏和白奇策在关键时候突然发动,但是辽东军七万余人,战线铺排开来长达十余里地,白奇策一千多人想要制造多大的混乱,可能性有,但是会致命么?努尔哈赤敢赌这么大?
王一屏的确是一个相当大的风险,三千余人一旦反戈一击,在战场上会相当致命,可王一屏部是在外围,靠近长勇堡一线了,就算是王一屏部突然反水,肯定会给长勇堡一线带来冲击,但是要说一下子就能波及到武靖营主战场,那就未必了。
就凭这个努尔哈赤就敢下这么大的重注赌一把?
努尔哈赤的确有赌性,但是在关乎整个建州女真命运的大事儿上,他也敢这样行险一搏,完全寄希望于王一屏和白奇策这两个内应身上?
而且要知道南线局面对建州女真很不利,除非在北线战场上他能取得压倒性的胜利,或者说彻底把自己打崩,哪怕是自己小败,局面不利,凭着南线局面,自己一样可以将局面重新拉入僵持的消耗战中去,一样会让其得不偿失甚至欲罢不能,他应该考虑得到这个风险才对。
越是觉得胜券在握,冯紫英心中反而越发有些不安,总感觉还漏算了一些什么,可放眼地图和沙盘,又挑不出还有什么可能导致局势发生巨大变化的因素了了。
“耀青,还有没有其他情报回来,我是说不管南线北线,还是前方后方,我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太稳当,但又找不到目标和原因,你帮我再捋捋。”
冯紫英去洗了一个冷水脸,重新回来,他需要冷静一下,不能遽下决断,一旦决定做出,就再无回旋余地。
建州军在武靖营到虎皮驿一线已经投入了三万余人,战事日趋激烈,而刘东旸也亲自到了前线坐镇,但这还没有到最后关头。
双方都暂时还没有将全数力量使将出来,线报显示努尔哈赤在北线偏南还藏着一万从南线抽调出来的精锐,应该是用作预备队在最后关头使用的,乃是正黄镶黄两旗精锐。
努尔哈赤也坐镇中军,他手中还有两万人在陆续加入战局,但是这样的打法始终让战事不能一下子进入决战阶段,让人有些意外,这对己方更有利才对,除非努尔哈赤真的觉得白奇策在中军那一千多人以及王一屏在长勇堡那一部能发挥关键作用,可这种机会有那么好把握住么?
“大人,情况就是这些,再捋也就这些,其实建州军就这么大一个盘子,除了在后方镇守的,也就只有李永芳带过去的汉军,但是那也都在我们掌握范围内,北线新军其中就有六千多是汉军,……”
吴耀青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冯紫英打断:“等一等,耀青,你说后方镇守……,后方镇守,建州军还有后方镇守的军队?有多少?”
吴耀青笑了起来,“大人,建州上前年拿下了安乐州,前年拿下了沉阳和铁岭,这么大一片地盘,难道就放人马镇守?这里边汉人数量太多了,他们就能如此放心?肯定不可能,安乐州原来有五千,后来降到三千八旗精锐驻守,铁岭卫也有三千,抚顺所、蒲河所、汎河所等地三五百到一千不等,像抚安堡和抚顺关这些要隘,也有五百到八百八旗兵驻守,……”
吴耀青这么一说,让冯紫英没有皱得更深,“这林林总总算下来,他们后方驻守的八旗兵数量也不少啊,起码也在一万左右。”
吴耀青迟疑了一下,“东海野人女真被建州女真征服兼并之后,不少野人女真的精壮一直在原广顺关外也就是前明塔鲁木卫的地盘上进行整训,因为那里太偏远,我们探马去的时候不多,去年的时候大概在五千人左右,不过当时都应该是刚收罗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