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井下装着上百斤盐的木箱便被吊了上来。这箱里的盐并不是直接装上轨道车运出去,而是通过另一条轨道滑向小溪边。
溪上有水车,水车将水注入第一个水池,然后再经过管道流进第二个水池,第二个水池注水到一半时,便关闭两个水池间的管道。
哗!
顺着轨道滑到第二个水池边的轨道车,被打开下面的挡板,整车盐便卸到了水池中,有人在池边来回推动一根推杆,象推石磨一般,但推杆带动的并不是石磨,而是一根伸到池中的“船桨”,随着“船桨”不断的搅动,粗盐全融到了池水里。
半池水,一车盐,完全溶解后刚好是一种饱和的溶液,打开池子的出水口,又是哗哗的响声,溶液流到旁边的纱布上,纱布共有两层,经纱布过滤,纯净的溶液流入另一个池子,无法溶解的杂质留在了纱布上。
旁边架着几十口大锅头,过滤后的溶液注满锅头之后,下面以木头或一种黑色的煤石起火,一个人能照顾好几个大锅头,由于溶液是饱和状态,无须太久,水份就被蒸发掉。
煮盐这道工序需要一定的经念,锅里刚出现白色的结晶体时,就要停火,利用余热将锅里残留的水份烘干,若是继续加火,煮出来的盐就会发黄,甚至焦黑,卖相还不如原始的粗盐。
苏东坡等人见多识广,但如此多白细的精盐,还是第一次见到,回头看看,从挖盐到装车拉走,整个盐池需要的人手还不到百人。
这样的产量!这样的精盐!
环州发财了!司户参军曹太平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发财了!这下发财了!
呃,当初给知州大人拨了多少贯来着?
嗯,四百贯,不行,必须,马上,立即给知州大人追加拨款才行,否则以后盐场这钱自己拿着,弄不好手会抽筋,心会发黑。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年轻的夫妇对饮树荫下,半醉之间用吴侬软语说着笑。
清娘穿着紫花襦裙,正在溪边和茗儿斗草,茗儿输了好几回,每输一次,清娘便把一只螳螂放到她发髻上,吓得她不时传出一阵娇呼声;
被惊动的小白就会抬起头来,“瞪”一眼岸边乐极忘形的两人,不满地低唬几声,接着在浅水处继续扑腾,费了半天劲,也没抓住水中那条红色的鲤鱼。
苏东坡和梅正清几人,来到离盐井半里远的这几间茅舍前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充满诗情画意的情景。
“咦,各位前来,怎么也不提前吱一声,本官也好准备些吃食,如今倒好,这鱼还在溪中,肉还在山里,可怎生是好?”
杨逸睁着朦胧的醉眼,带着几分揶揄对苏东坡等人笑道,他现在可清闲了,等着数钱就是!旁边的十三娘有些不好意思,向众人敛衽一福,退入了茅舍中去。
“有酒就行,一地浓荫,半溪清风,足以佐酒。”老苏才高八斗,偏偏就不知道客气这两个字怎么写。
杨逸愣了一下,只这话,似乎老苏亲近多了,难不成也被我这杰出青年折服了?
老苏说完,梅正清等人纷纷应和,散坐在树荫下,十三娘亲自出来添杯加筷,除了老苏外,他人连道不敢,这位可不仅是知州夫人,更是朝中次相掌上明珠啊!
“各位,喝这杯酒之前,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知州大人请讲!”
“为了咱们环州府库更充实些,这精盐的加工方法,还望各位莫向外间道及。”
“当然,当然,知道大人但请放心!”
“哈哈哈……来,饮酒!”
四月的山风徐徐而来,午后的光阴悠然而恬静,苏东坡一脸酒红,斜卧在树荫下的青石上,官帽落到了石板下,露出一头微斑的华发。
石板边插着一根鱼竿,高粱梗做的鱼漂在清溪里沉沉浮浮,大概鱼饵早被鱼儿吃完了,也无人起钓,打着微鼾的渔翁已经梦游高唐去了……
而曹太平等人则风风火火赶回环州去了,准备回去再好好算一算细帐,看看能从哪个角落疙瘩再刨出些钱来,让其它三个盐井也尽快开工!
时间就是金钱!
想想环州那空得连老鼠也不光顾的府库,曹太平对这句话就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杨逸乐见其成,反正其它三处照葫芦画瓢就行,也不用他再去多费心思。现在该想的是种朴他们了!
这丫的,出兵也有好几天了,怎么还没传回点消息,可别被夏军包了饺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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