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乱不发爆发;而且,对方有何后着咱们根本不清楚,而咱们的计划对方却了然于心,若再按原计划行事,恐怕反而落入别人的算计之中。”
眼看众人争持不下,章惇不得不开口说道:“各位不必再争了,老夫今夜决定就留值尚书省,但有陈留急报传来,老夫说不得只有将其先扣下了!真到那份上,咱们再发动便是!”
“章相公,此议不妥,万一对方已有准备……”
“任之放心吧,现在城门已关,老夫派几个可信之人,前往各个城门守着便是,同时让焦守他们把紧宝文阁!当可保证万无一失!”
章惇既然如此决定,大家也就没再争论,杨逸踏着初临的夜色,刚刚出得宣德门,便见马汉卿着急地迎上来,二话没说塞给杨逸一条锦帕。
杨逸接过一看,只见锦帕上以血成书:
妾身一滴血,
三千离乱声。
愿君感此意,
莫待天向明。
四句诗之后,落款是一个‘碧’字。
杨逸看完,连忙问道:“汉卿,锦帕何来?”
“回大人,东门守卒刚刚送到咱们府上,属下不敢怠慢,立刻送了过来!”
杨逸不复多问,再度奔回尚书省,韩碧儿由于是托城上守卒传信,因此不敢说得太直白,但光是一句‘三千离乱声’,已经让杨逸心肝儿一阵发凉!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而且是如此的骇人听闻,数千人的骚乱,在阴谋的推动下,不知有多少人倒在血泊中?
韩碧儿或许是紧急之中找不到纸笔,但杨逸怀疑她是刻意用血书来提醒自己,陈留在流血,这是一场浸满鲜血的阴谋!
没有退路了!
大乱一起,总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自己作为新税法的制订者,第一个就将面临千夫所指,贬到天涯海角或许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
尚书省里,只余章惇、林希、黄履三人。
除了章惇这个首相外,其它两人留下也是刻意安排的,因为今夜是关键,谁也不知道最终出现何等重大的变故,黄履是御使中丞,御使台的主官,可为见证;林希是中书舍人,中书舍人的职责是起草诏书,这三个人留值,正是为了应付陈留有可能发生的重大变故。
房中灯火明灭,杨逸快步进房,在三人讶异的目光中,将那条血染的锦帕拍在桌上,沉沉地说道:“章相公,没有退路了!发动吧!”
章惇三人目光如炬,灼得那条锦帕仿佛就要燃烧起来!
血!终于还是见血了!
章惇整个人刹时间凌光四射,如同一只即将扑向猎物的雄狮,他缓缓拉开抽屉的动作,让杨逸突然间想起了一个词——图穷匕见!
不管隆祐宫有何安排,布下了何样的铺天大网,打算用血火造出何等的声势;现在新党只有一招——长虹贯日,直刺心脏!
章惇抽出了张士良的那份供词,然后寒声对林希说道:“就请子中执笔吧!”
这是一个关系到新党存亡的决定,关系到大宋未来走向的决定!
林希握笔的手从未感觉如此沉重过,他定了定神,才不至于让自己的双手发生颤抖,笔下一个个小楷浓墨如注,银钩铁划,字字惊心!
林希写的不是奏章,而是一份标准样式的诏书,所有的措词、用语,都是以赵煦的口气来书写的;
而措词之强硬,用语之诛心,让人仿佛听到了铿锵的杀伐声,内容从神宗驾崩起,历数高滔滔执政九年间的种种罪行:
以母改子,毁灭神宗一生之心血,断送大宋中兴之转机;
发元丰榜,大兴政治迫害,使大宋陷入水火不容的党争:
虐朱太妃,喝斥如奴仆,刻薄无情,丝毫不顾人子之感受;
专权乱政,致死不撤帘,九年间不修内政,外媚敌国,致使民生凋弊、外敌频犯。
阴谋废立,暗嘱太监陈衍,勾结司马光、吕大防之流,欲行废立之事,以便能长期垂帘!
……
只要盖上御玺,这就是一份令行天下的——圣旨!
它将追废高滔滔,对司马光、吕大防等人的谋逆罪行加以盖棺定论,将旧党打得万劫不复!
而这股席卷天下的巨浪,也必将把隆祐宫冲垮!从精神到**上,把旧党打得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