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许此事儿,便是也就将沈慎迎了进来。
沈慎如今再度踏入谢青梓的屋子,纵然只是外厅,却也是突然生出一股恍然隔世之感:上一次来他还随意进出,这一次却是已然要费这么多的周折了。
谢青梓倒是没有那么多感慨,与沈慎泡了茶之后,便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慎表哥今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儿?”
沈慎嘴里一阵泛苦,不由得问道:“难道过来非得有什么事儿么?难道就不能是我想来找你说说话么?”
谢青梓登时就僵了一下,吃惊的看了一眼沈慎,下意识的便是回了一句:“可是这不合规矩,咱们都大了,理应避嫌——”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是被沈慎猛然打断:“青梓!我知道你心中怨我。只是我今日前来,却是只想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谢青梓看着沈慎那般激动的样子,甚至连平日里一贯平和的样子都是维持不住了,不知怎的有些心虚和愧疚,倒是不敢再说那样的话了。而且也被沈慎那话吸引了注意力,便是一下子就转移了话题。
沈慎此时反倒是不着急说话了,而是从怀里掏出了那个之前就没能给出来的玉佩,目光热烈得近乎灼灼的看着谢青梓,轻声道:“我还是想将它送与你。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你收下它罢。”
说这话的时候,沈慎的目光是灼灼的,而就连语气仿佛都是带着滚烫的热度,将人烫得直想往后缩。
可是看着沈慎那样,谢青梓既是不敢伸手去接,却也不敢说出太过狠绝的话来。她抿紧了唇,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自己因了沈慎这番话猛然生出的复杂情愫中挣扎出来,想要开口的时候,却没想到沈慎却是仿佛看看穿了她的心思,竟是又先一步开了口。
只听得沈慎低声的,近乎恳求一般道:“你先收下它,就当是许我一个机会。若是将来我能如约来娶你,你便是将它系上罗缨坠在腰间。若我不能如约,你届时便是将它扔了就是。你等我一年,就一年。明年我中了进士之后,我定来履行承诺。”
沈慎也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儿,话说完了自己脸上也是又热又烫,更是几乎红到了脖子根儿。
谢青梓呆了一呆,也是整个人又羞又急:“你说什么胡话呢!还念这样的歪诗!”只是看着沈慎这般,心里倒是也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动和甜蜜。少女心思总是如此,单纯又轻易萌动。
沈慎毕竟是她的青梅竹马,她也是曾想过嫁给沈慎的事儿的。一直默认的事儿她理所当然了这么多年,虽说如今猛然生出变故来,可是她到底还是对沈慎有些别样的情绪的。如今沈慎这样待她,又说这样的话……她心里如何能不觉得甜蜜欢喜?
其实或许就算此时说这话的人不是沈慎,她心头也会多少有些骄傲欢喜的。毕竟,那个姑娘家不希望自己能被人重视喜欢?或许这点小心思多少有些阴暗,可也不过是人人都会有的一点小心思罢了。
再正常不过。
只是对于收不收沈慎的东西,谢青梓到底还是迟疑了——自从老夫人和她说了那么一番话之后,她便算是彻底的放弃了和沈慎成亲的念头。可偏偏此时沈慎又这样信誓旦旦的说了这样的话……
还没等谢青梓想明白,沈慎倒是已经用光了勇气,也害怕被谢青梓拒绝,倒是一下子就站起身来,仓促道:“我还有些事儿,便是先走了。这个你拿着便是。就一年,等我一年。”
说完这话,沈慎将玉佩往桌上一放,便是夺门而去。
谢青梓和荷风竹露都是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除却小时候,沈慎长了之后哪里还见过沈慎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那样谪仙一样的人物,此时露出这样的神态动作,倒是让人蓦然有了一种落差感,只觉得既是有趣儿,又是忍不住有些幻灭——原来再怎么像是谪仙,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等到回过神来,主仆三人不约而同的便是都盯住了那个玉佩看。
谢青梓抿着唇,一脸严肃。而荷风和竹露则都是一脸的兴奋和欢喜:这表少爷这般做派,自家主子这是不用再犯愁婚姻大事了。而且这桩婚事成了,自家主子以后日子也是好过,说不得表少爷努努力,以后更是能让主子有脸面呢。
最后谢青梓叹了一口气,挪开目光:“罢了,先收着罢。只是这事儿……我却是得跟祖母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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