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想象的力量,从他的膝间传至地面,再返回。
段天道知道放过这些人,就是给他们机会向自己身边的人报复,所以斩草要除根。
‘轰’的一声巨响,他离开壕沟,跳向那片碧蓝的天空,就像跳向碧蓝的海。
他跳的很高,破开微凉的空气,瞬间远离地面,来到几十高的天空里,在此处往下望去,壕沟变成一座不起眼的土堆,荒野仿佛变成了一张大地毯。
远方隐隐可以看到三三两两逃窜的赵家子弟,原野上,数百道烟尘正在逐渐变粗,每道烟尘都代表着逃逸的人,那些人正在夺路狂奔,夺命逃窜,因为他们要活下来。
因为高,自然可以看的极远,他望向四野,想要看到些什么。
他不是超人,不能真正自由地飞行,无论跳的再高,总有落下来的那一刻,但他可以选择落下的时机以及方位。
下一刻他向荒原地表落下,速度变得越来越快,风吹拂着他身上的服装,发出类似于爆破般的啪啪轻响,他的眼睛却没有眯一下。
他要盯着自己落下的地方。
大地越来越近,原野间奔驰的赵家子弟的身影,变得非常清楚,他甚至能够看到那些人惊慌恐惧的神情。
荒原上空响起震耳欲聋的空气撕裂声,一个人影像陨石般从碧空落下,身后隐隐带着摩擦产生的火苗,只是因为落的太快,所以被尽数抛在身后。
‘轰’的一声巨响。
一名赵家子弟以及他手上的武器,被撞散成烟尘。
身体武器变成无数手指粗细的碎块,向着四周溅射而去,那些没能远离的人,身上顿时出现了很多道伤口,惨呼之声不绝于耳,场面看着极为血腥。
烟尘渐静,段天道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如天神下凡,似恶魔入凡间。
苍茫的天空是我的爱……噢,不对!是苍茫的天空月光洒落,照在人的身上是那么的美丽。
就如同现在的段天道,看起来是那么的祥和宁静。
但唯有经历方才那一幕的人,才知道眼前的男人有多么的恐怖。
段天道在走,一步步地走,他走得很慢,却转眼就跨出几米,似传说中的咫尺天涯步法。
但在那些赵家子弟听来,段天道的走动却像躯体巨大的恶魔在行走,发出‘隆隆’的山摇地动声。
他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恨不得多生两条腿变成草原上的野马,哗哗的,奔出这个地狱。
释小海没有哗哗的。
他也只有两条腿,照理说是不应该比野马快的。
可眼睛一晃他却已经出现在了丛林外,落叶飘落洒在其身,快的连八匹马都追不上。
蝉鸣老人站在他的面前,微微一笑,长满皱褶子的脸像无数条泥鳅纵横交错。
然后他们同时抬手。
茂密的丛林里响起一声雷鸣。
蝉鸣老人与释小海拳掌相交。
无数道气息,从他们的身体之间暴散而出,向四周射去,所触之处,梁木折断尽数倒塌。
难以想象的磅礴力量,从释小海的拳头中砸进蝉鸣老人的掌心。
他此时就像是一道桥梁,把天地和蝉鸣老人连在了一起,狂暴的天地元气,从他的骨骼血肉里奔涌而去,让他承受极大的负荷。
他承受的很辛苦,关节喀喀作响,睫毛微焦,身体剧烈的颤抖,鲜血从他的唇角不停向外淌涌,落在雪上。
但他在笑。
蝉鸣老人的手掌断了三根手指,断处洁莹如玉,此时骤然迸破,有血丝渗出,然后飙射出三道鲜血,落在雪上。
他脸上的笑容微凝,但并未褪去。
有一片落叶在他眼前飘过,掠过睫毛。
他眼幢的颜色渐渐变淡。
或者说,那抹落叶的颜色开始变深。
是黑色。
蝉鸣老人的眼睛变的黑暗起来,仿佛深渊上的雾霾,这是今天他的眼睛第一次变黑,第一次使用道门秘法:黑眸。
黑眸这种道门秘法,专门吸噬修行者的念力以至精神,很是邪恶恐怖。
蝉鸣老人的黑眸,如同幽深枯井底的黑色眼眸,强如释小海也觉得愤怒和心悸。
释小海能做些什么?
他感受着蝉鸣老人身上如黑色漩涡般的恐怖吸噬力量,感受着颊畔揣起的风,脸上的情绪没有任何变化,平静如常。
他什么都没有做,因为蝉鸣老人的黑眸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无论是精神力还是胸腹里的道力,都安静地停留在原处。
蝉鸣老人不能从他身上夺走一丝气息,哪怕是味道。
蝉鸣老人的眉毛挑了起来。
释小海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就像是被劲风吹拂的战旗。
他身前的微风被尽数吸入肺中。
蝉鸣老人断指喷出的血水,化作血雾,‘嗖’的一声被他吸进唇中。
他的唇角多了些血渍,除了自已的,都是蝉鸣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