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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小时!在监狱里被折磨十个小时!那还有命吗?
“喂,你你你,你别哭啊!”
雨璇用袖子擦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可怜的六六,她做错了什么,呜……都怪我,我不该让萧韵想办法把她和齐震撮合到一起的,我明明知道齐震那个时候心里没有她……我本应想别的法子替她解围……谁知给她招来了齐震这朵烂桃花,看起来是个好人,偏偏脑子里一团浆糊。没有担当,不能忠于感情,拖泥带水夹缠不清,连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都不懂,还那么自私冲动,把心爱的女孩子害得这么惨……”
昭睿听她哭着数落齐震,脸上阴晴不定。她的哭声让他心都绞成一团,他是理解雨璇的愧疚的。说到底,这件事儿她脱不了干系。
“别哭了,”他柔声劝,“你这面具虽然能防一阵子水,可你要再这么哭下去,面具脱落了,咱们再去探监,你被认出来可怎么办。”
雨璇拼命吞了吞口水,强行逼回眼中的泪意。
“好啦好啦,乖,别哭了。”昭睿叹着气递给她自己的大手帕,“我还没说呢,齐子煊现在被皇上禁了足,要救龚六姑娘,咱们不能指望他了。”
“谢谢,我自己有。”雨璇没有接他的帕子,同时止住了抽噎,开始冥思苦想对策。
“你有没有去找过萧娘娘?”好友生死未卜,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昭睿会不会引起萧韵怀疑了。
“找也没用,我都说了皇上已经震怒了。”
昭睿悻悻地收回手帕:“萧娘娘闻知此事,曾带了萧韵去劝说皇上,根本不管用。皇帝陛下他,大约是,怎么也要好好地生一次气吧……”
说到这里,他话音中的嘲讽意味更加浓厚。
“再说,文盛侯府威望这么大,皇上不止一次地给侯府破过例,现在他大权在握不久,也是想要给文盛侯府所代表的、为他所忌惮的权贵势力来个下马威。”
雨璇愤怒地击掌:“我管他什么猥琐阴暗的心思!我只想要六六没事!她还没有许人呢!”
要是在宗人府被折磨得落下什么病根,这辈子就完了。
关键还是欧阳铖。做了皇帝都这样吗?萧韵刚回宫时,文盛侯府可是旗帜鲜明地表示支持他的!龚六小姐还帮过萧云锦摆脱早孕丑闻,粉碎了秦家人的阴谋,这些,欧阳铖难道都忘记了吗?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说要命就要命!
“他也不是要龚六姑娘死。”马车颠簸了一下,昭睿伸手扶住雨璇的手臂,将她按了回去,“只是,他的态度让太多人心领神会了,有涟华公主等人掺合着,宗人府的奴才们要是不给龚六姑娘一些苦头吃,才怪。”
这倒也是。奴才们都善于察言观色,上头一个眼神,他们都心领神会,何况邱若璨巴不得好好折磨让她丢尽脸的情敌。雨璇越想就越害怕,好像耳边响起了龚六小姐惨叫的声音。
“一些苦头是多少?!”她话音颤抖,“哪怕扎她一指头我这心里都疼!昭睿哥,我现在只能靠你了,你……能帮着把六六救出来吗?”
昭睿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这不是带你去看她?救是可以,但看你要怎么救了,我不可能把她劫走,那样龚六姑娘就永远别想过回原来养尊处优的候府嫡女生活了。”
如果走正常途径,需要花一些时间。到了那个时候,皇帝欧阳铖大概也已满意了,可是龚六小姐,不知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她想到一点,猛地抬头:“昭睿哥,如果六六被皇上放了出来,还能过着从前的日子吗?我不认为候府上下能看得起她!”
老侯爷现在就不管她的生死了,就算她有命回家,对文盛候府来说也是一大耻辱吧?先是选秀未过关,赐婚给齐丞相的儿子之后却主动要求退婚,现在又踢伤了齐丞相的女儿、大益未来的太子妃,承受了牢狱之灾。候府哪个女孩子有这么丰富的经历。
府里上下也都生着一双势力眼睛。龚六小姐大概会备受冷遇和奚落,这日子恐怕难熬。
此外,齐夫人不是善茬儿,一定会逢人就说女儿就此留下了病根。将来如果齐霏再有个头疼脑热的,一定都往龚六小姐这次窝心脚上头推。
“你说得都没错。”昭睿叹气,“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让人把她带走,她就真的变成了逃犯,每日不得不在颠沛流离中度过。龚六姑娘在候府长大,你忍心她失去那么多?”
雨璇打了个寒噤。
失去那么多……
劫狱的话,即使成功,龚六小姐也会失去她一直拥有的整个世界!
雨璇颓然概叹。“我不明白,只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竟能发展成这种生死存亡的危机……”
昭睿沉默。雨璇说完后他就再没有开口。
马车走到一处幽静的民居停了下来,昭睿又揽住雨璇,猛一纵身跃到空中,飞快地腾挪,踩着一片片树冠,仅仅借用这点力道,身子就冲出去好远。
雨璇听着耳边的呼呼风声,又是一阵恍惚。好像是萧韵带着她飞跃一般。她莫名感到昭睿的轻功和萧韵极像,两人年纪相当,功力也相当。
没等她想完这些,已发现来到了一处荒芜的园子。她睁大眼睛,就着淡淡的月色,辨认出这里是那次她进宫撞见欧阳煌和秦娘娘的宫女偷情时,昭睿为了救她,带她来过的冷宫。
昭睿蒙住脸,她连忙也把脸蒙上了,只露出两只眼睛。
“怕不怕?”昭睿背着月光问她,两只眼睛熠熠生辉,雨璇又涌上股错觉,好像身前站着的人不是他,而是萧韵。
心里微叹,何必再想那人。她已经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他,不是吗?
“怕。”她低声道,“我怕你我被人发现。”
“你是怕被那人发现?”昭睿笑得凉薄,“放心,不会的。此刻三皇子殿下身处府中,和他的岳丈一起陪着据说是重伤而昏迷不醒的三皇子妃。”
雨璇没有说话。她觉得心里已不再有波澜。
昭睿带着她走到上次出来的那口废井前。“准备好了吗?我们要跳井了。”
“嗯。”
两人跳入漆黑的井底,昭睿强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拉着雨璇,依然不点火折子,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空间逐渐变得狭窄,最后竟只能匍匐前行。
四周都是泛着土腥味儿的泥壁,雨璇心知这是在密道里,闻闻那泥土味儿,恐怕是现挖的。昭睿为了她,竟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命人挖隧道。
她默不作声地跟在昭睿后面爬行。终于他停顿了下来,伸手朝头顶摸索了半天,末了用力一推,搬开一长条石板,终于有淡淡的微光洒下来,他在洞口直立起来,双手一撑,跃了出去。
雨璇紧紧跟上。昭睿已透过洞口伸出两只手,她连忙探过去,昭睿轻轻巧巧地把她拽了上来。
“这是……”
四周望望大致也能判断身在何处。阴暗的空间,粗大的木棂,冰冷的铁链锁住了木门,门上一方小窗,也是紧紧闭住的。这就是宗人府的大牢?
昭睿比了个息声的手势,在她耳边悄声道:“奇怪得很。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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