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外,什么也感觉不到。
长孙无忌一手捂脸。一手指着长孙无宪,怒道:“你,你为什么要打我?!”
长孙无宪脸上面目狰狞,凶相毕露:“打你?打你是教你我们长孙家的规矩。作弟弟的,敢跟哥哥这样说话,难道不该打吗?告诉你吧,阿大不在的时候,这个家是我长孙无宪在撑着。你们母子算什么东西,以为进来就可以争家产了吗?告诉你,别做梦了,等老头子一咽气,就是你们娘三个打包滚蛋的时候!”
身后的一帮家丁个个随声附和:“就是,就凭你小子,这细胳膊细腿的,也想跟三少爷争家产,醒醒吧!”
“三少爷,这小子是想出去搬救兵的。千万别上当啊!”
“三少爷,这个家是您一手撑起来的,谁想跟您争,我黑三儿第一个不答应!”
“三少爷,老爷这么多天昏迷不醒,一定是他们母子动的手脚,这件事一定要彻底查清楚!”
长孙无忌捂着自己的半边脸,左耳中却传进这些话语,一刀刀地割着他的心,他紧紧地咬着嘴唇。站在原地,却是一步也不退让。
长孙晟沉稳有力的声音突然从长孙无忌的身后传来:“老夫还没死,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长孙无忌吃惊地扭过了头,只见长孙晟在高氏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他的脚步走得很慢,但仍然很沉稳,面沉如水,尽管已经一脸病容,眼窝深陷。但多年纵横突厥,刀山火海中闯过的强大气场,仍然写在他的脸上,即使是烈士暮年,仍然能让普通的壮汉们感觉到强大的压迫力。
长孙无宪瞪大了双眼,他没有想到长孙晟居然真的醒了,还能自己出来,一时间竟然忘了说话,长孙晟盯着长孙无宪,冷冷地说道:“怎么,连给你阿大问安都不会了?还是我病得连你都认不出来了呢?”
长孙无宪如梦初醒,连忙下跪磕头:“阿大,孩儿给您请安,祝你身体安康,早日恢复。”随着长孙无宪的下跪,一帮家丁和管家们也都纷纷跪下请安。
长孙晟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们是巴不得我现在就往生吧,这样你们在这个家里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对不对?”
长孙无宪的额头冷汗直冒,自幼年开始,在长孙晟的面前,他就是极度的自卑和害怕,他虽然在家里横行霸道,但并没有上过战场,长孙晟那种天生的武将气场,让他根本说不出话来,即使现在已经病成了这样,他仍然不敢在长孙晟面前多一句嘴,只听到长孙晟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回荡着:“老夫再说一遍,让四郎去找唐国公和高侍郎(高士廉此时的官职是礼部侍郎)请来,这是老夫的意思,你们还不让开!”
长孙无宪等人哪敢多话,连忙站起身,让开了一条通道,长孙无忌也不多说话,匆匆地奔了出去,长孙晟一直等到长孙无忌的脚步声远远地听不见,才瞪了长孙无宪一眼,让刚刚抬起头的他连忙又把头低了下去:“无宪,阿大知道这些年来是你一直在撑着这个家,但这不是你可以仗势把小娘和弟妹赶出去的理由,你最好记着,抬头三尺有神明,人做事,天在看,你若是连自己的亲生兄弟姐妹都容不得,这世上又有谁能容得了你呢?”长孙晟说了这一番话后,胸口一阵气闷,又是好一阵子咳嗽,再也说不下去。
长孙无宪换了一副笑脸:“阿大,是孩儿错了,孩儿也只是一时心急,以为是四弟对阿大服侍不周,这才会说两句气话,您可千万别当真啊!”
长孙晟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回,随着长孙晟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长孙无宪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散去,一副阴冷凶残的神情停留在了他的脸上,一边的管家,獐头鼠目的长孙林上来低声道:“三少爷,要不要把四少爷给拦下来?”
长孙无宪摇了摇头:“不行,现在老头子知道了这件事,不能太急。哼,反正老头子也撑不了多久了,到时候这个家还不是咱说了算。对了,高士廉的好朋友,前内史令薛道衡是不是快回东都了?”
长孙林点头道:“刚刚传来的消息,三天前已经回了东都。”
长孙无宪的脸上闪过一抹阴冷的笑意:“那咱们先断了他们母子的外援再说。”
小半个时辰之后,东都城内的百官坊中,一座不太起眼的宅第内,后院的书房附近,几个家丁仆役都站在了院门外守着,小院中一幢单独的平房里,亮着幽暗的烛火,把两个人的影子映在了那窗纸之上,而呼啸的北风,却把这两人的低声细语淹没在了风中,即使站在门口,也不会听清这两人说了些什么。
靠窗的书桌后,两张胡床上坐着两名绸缎衣服的中年人,其中一人,四十上下,五缕长须,气度儒雅不凡,戴着方形的纱制冠帽,一身黄色的圆领绸衣,面色白净,方面大耳,正是现任礼部侍郎,长孙晟的小舅子高士廉,而坐在他对面的一人,个子中等,一脸的精明强干,清瘦白净,眉毛淡得几乎看不见,鼻翼间两道法令纹如刀疤一样地刻在脸上,让人印象深刻,可不正是新任兵部侍郎斛斯政?!
二人的面前,放着一大锅茶汤,下面的一个小炭炉上,火正烧得旺旺的,高士廉家不象王世充那么有钱,也就是个普通的四品官所住的院子,没有密室,也没有高楼,这煮茶会友的事情,也只能在这书房里进行了。
茶文化也就是这几年间开始在官员们之间流行,由于东都比起大兴来,离江南之地更近,加上杨广本人很喜欢江南文化,虽然他本人不怎么喝,但是虞世基, 裴蕴等权臣都好这一口,让本来属于关陇世家的不少人也开始有样学样,高士廉就是其中的典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