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的新衣服,面料都是极好的丝绸,舒适透气。里面的中衣乃是棉制,又能帮他挡住这春夜里微微的寒意,王世充没有料到陈宣儿竟然已经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居然依着自己和她不多的见面次数,就记下了自己的身形尺寸。亲手做出的这件衣服,毫厘不差,这会儿站在这思玉楼的高处,吹着微凉的夜风,他的心情感觉到无比地畅快。
魏征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主公,您有事叫我?”
王世充回过头来,满面的春风消散不见,一下子又恢复到了平时的阴沉严肃:“玄成,帮我一个忙,约徐盖见个面。关于宣华的事情,我要食言了。”
魏征的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急道:“主公,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准备把宣华送给徐盖了吗?”
王世充点了点头:“是的,我发现我迷上这个女人了,现在她已经是我王世充的女人,我不会再把她推出来当筹码。”
魏征咬了咬牙,说道:“主公,谋大事者绝不可以儿女情长,您一向不近女色。怎么这回如此任性呢?”
王世充摇了摇头:“玄成,我这些年来不近女色是因为我原本以为我的心随着阿玉的逝去而死了,我走上这条路也是因为阿玉,现在宣儿的出现。让我突然觉得生命中又出现了一个女人需要我的保护,就象我的家人一样,玄成,你明白这种感受吗?”
魏征叹了口气:“主公,您是要做大事的人,切不可跟普通人一样。陷于那些儿女私情之中,您的每个决定,都关系着成千上万抛妻弃子,冒着灭族的风险跟您做大事的兄弟的生命,我劝您还是好好地考虑一下这个决定。”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难道我留下宣儿,就会影响我的大事了吗?难道不把宣儿给徐盖,我的手下就要全部暴露了吗?玄成,作这个决定之前,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仔细分析了一下之后,我还是觉得,留下宣儿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不至于影响我们整个计划,而且如果真把宣儿给了徐盖,长远来看未必是福。”
魏征点了点头,说道:“愿闻主公的高见。”
王世充微微一笑,指着一边的一张胡床说道:“玄成,坐下,慢慢聊。”
魏征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王世充也拉过一张胡床坐下,略一沉吟,说道:“玄成,你跟我说,为什么徐盖这么急着要把宣华弄到手里呢?她不过是一个给隋朝两代皇帝玩弄过的可怜女人,在陈朝宗室里也算不得富贵,打出这么一面旗帜,会有多少人跟随呢?按说要是奉着陈朝宗室起兵,最好的选择也是象陈深这样的前太子或者是某个皇子,光找上宣华,又有何用?”
魏征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一直在想,想来想去,还是因为陈叔宝的威望不足,在南陈灭亡时的表现失掉了所有南陈人心,可以说是他一手葬送掉了整个陈朝的江山,所以后来南陈的士民反抗隋朝统治的时候,起事的人也基本上没打陈朝宗室这面大旗,只怕就是因为知道这面大旗打了也没啥用。”
王世充点了点头:“当年我也曾经对于此事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算是想明白了,陈叔宝的表现过于懦弱,而且在之前就已经失尽江南人心,所以萧摩诃,任忠这些大将在生死存亡的关头都不肯全力支持他,更不用说亡国之后的遗民了,这么看来,徐盖带着宣华想去江南,只怕是另有所图。”
魏征的眉头一皱:“主公的意思是?他有意想要自立?”
王世充冷笑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徐盖当年起兵时倒是一直在建议他的主子打出陈国宗室的大旗,但过了这么多年,物是人非,他久居江南,也应该知道江南人心早已经不再偏向着陈朝了,与其再为了那个虚无飘缈的复国救梦作无谓的挣扎,不如想办法在江南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既然陈叔宝不可信,那抬出宣华夫人这样的一个可怜女子,控诉隋朝两代皇帝对于陈氏宗室的凌辱与虐待,激发起江南士人的同仇敌忾之心,不是最好的选择吗?所以连那个前陈朝太子陈深也不用带了,不然到时候还得奉他为君,万一这小子不想当汉献帝,那徐盖可就两头不是人了。”
魏征叹了口气:“主公所言极是,先前是我疏忽了,忘了徐盖自立多年后,尝到了自己发号施令,掌握别人生死的甜头,还以为他跟以前一样,还是想做个陈朝的忠臣遗老呢。可是既然徐盖有这样的心思,而且愿望如此强烈,不惜以中断合作为威胁,我们现在又如何能回复他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只要徐盖手里没有陈朝宗室这张牌,那他回到江南也不可能成事,老实呆在山东,待机起事几乎是唯一的选择,你别看他嘴上叫得凶,说什么不跟我合作了,如果他真的有这样的实力,可以踢开我自立,那以他以前跟我的仇怨,也用不着通知我,要是他能独立在山东或者是江南成事,也不需要我再把宣儿给他,这不正好说明了他对自己经营了十几年的山东之地,仍然没有起事的成算吗?”
魏征笑道:“看来主公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么多年来,我们给了姓徐的很多钱,他那地方去年我也去看过,庄客数千,看着实力不弱,但要是在乱世中想有一番作为,还是差了不少,最多只能做到个聚众自保,防御盗匪罢了,想要真的割据一方,还是不行。”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过山东那里也会是杨广攻击高句丽的前沿,那里本就是出盗贼强人的地方,听说杨广会在那里折腾得够呛,乱是迟早的事,所以徐盖在那里应该能起到作用,对了,玄成,你让金称过来一趟,我有事找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