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杨玄感顾不得回礼,直接点了点头。道:“要有大事发生,速速回大兴报告杨洪总管,让他作好安排,从现在起紧闭府门,家中男丁一律戒备,除了我和主公外。不许任何人进府,也不许任何人出府!家中一切事务听杨总管安排!”
两人暴诺一声,转身欲走,杨玄感回头看了一眼驻马一旁的李密,赶忙说道:“等等。”
两句大汉一下子停下脚步转过了身:“少主还有何吩咐?”
杨玄感看了看李密,道:“密弟,你府上要不要也通报一声,也好有个准备?”
李密摇了摇头:“不必了,现在事情紧急,我也来不及取信物交给这位兄弟,我出来前对孝和做了安排的,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杨玄感突然灵机一动:“那让红拂去通知孝和不就结了?他们以前直接联系过的。”
李密双眼一亮:“对啊,我倒是忘了这一层。”
于是杨玄感转向了两名黑衣汉子,这二人都是地下情报网的得力探子,并非平时府上之人,与杨洪和红拂都认识,来此埋伏前杨素就把这个联络点和此二人的情况介绍给杨玄感过,叫他紧急时可以差遣这二人,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于是杨玄感道:“那你们二人就分头行事,一人回府后向杨总管报信,另一人直接找红拂姑娘,要她去蒲山郡公府向以前联络过的那人传信,叫他们也紧急集合所有家丁和护卫,紧闭府门,作好防备。”
两人齐声应了声是,便转身匆匆离去,不一会儿远方传来两声马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证明了两人已经上路。
李密叹了口气:“越国公的手下果然训练有素,越国公做事也是步步为营,精心安排,这点我真要向他多学学。”
杨玄感微微一笑,他趁这段时间喝了两口水,这下放水回鞍,摸了摸胸前的诏书,硬梆梆地还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便继续抽了一下马臀,向前飞奔出去。
一路之上,杨玄感又找到了半年多前从姑臧城一路狂奔回大兴的感觉,那数千里不眠不休的十日狂奔仿佛就在昨日。
而这一次更是已经知道了前方等着自己的是什么,比起上次更加急迫,那马虽然神骏,一路之上被杨玄感一下下地狂抽,也是跑得口吐白沫,悲嘶连连。
卯时左右,时值夏日,昼长夜短,天光已经微亮,杨玄感终于和李密一起奔到了大兴城的西城开远门附近(大兴城四面城墙每面都有三个门),而那两支打了一夜的火把,也早早地被扔掉了。
李密虽然这几年从军入伍,骑术武艺比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但毕竟不如杨玄感的天赋异禀,外加自幼习武的底子扎实。这一通狂奔,已经是脸色惨白,汗出如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伏在马背上直喘着粗气。
杨玄感看了看眼前紧闭的城门,本想上前凭着自己的腰牌去叫开城门,刚走出一步,只听李密在后面气喘吁吁地道:“大,大哥。千万,千万不可叫门。”
杨玄感讶道:“为何?”
“现在,现在的大兴防卫是由长孙,长孙晟负责,大哥若是,若是现在叫门,势必引起那长孙,长孙晟的警觉,若是盘察,盘察起来。只怕是,只怕是旁生枝节,不上算。不如,不如等半个时辰,城门开,开了以后再进。”李密一口气艰难地挤出这么多个字,一下子又趴在了马背上。
杨玄感点了点头,他奔了一夜,也有些疲劳,于是下了马。拿出了水囊,顾不上自己喝,先递给了李密,李密哆嗦着手抓起那水囊。往嘴里狂灌了几口,总算觉得又活过来了。
杨玄感笑了笑,拿起水囊一边喝一边道:“密弟,看你这狼狈样,跟那年的胖子出来跑马时的死相样子有的一拼,哈哈。胖子若是在此,肯定会笑话你的。”
杨玄感随口一说胖子,突然想到这次的事情杨昭也牵涉其中,万一出了岔子,连这个老实的好人也要性命不保,心中一下子又急了起来,对着李密道:“密弟,我们还是早点叫门吧,就算调动东宫的部队,早晚也要和长孙晟打交道的,这一关躲不过,不如早点面对。”
李密缓过了这劲后,思维也开始恢复了过来,抱着马脖子仔细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不错,确实迟早要和长孙晟摊牌,只有我们二人还好办,若是两军阵前,恐怕就免不得一番厮杀了。就依大哥所言,现在过去叫门。”
于是二人驰到了城门前,杨玄感对着城楼上高声叫道:“柱国杨玄感,奉了皇上的诏书入城,城门守军,速速放下吊桥!”
城楼上出现了一阵骚动,一下子探出了几个脑袋来,有个军官模样,戴着铁头盔的人喝问道:“将军此时入城,可有皇上所赐的腰牌或者信物?”
杨玄感从怀中摸出了那卷黄色的诏书,高高举在手上,厉声喝道:“皇上圣旨在此,诏东宫守卫与仁寿宫守卫互调,尔等推三阻四,是想抗旨吗?!”
城头的守兵一个个大眼瞪小眼,那军官面露难色,拱手回道:“杨将军,非是我等有意为难,只是负责城防的长孙将军下过严令,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允许任何人夜间入城,一定要向他通报才行,小人已经去通报了长孙将军,他马上就会来。”
杨玄感看着城头有个小兵飞快地跑了出去,知道他一定是去找长孙晟通报了,他早料到会是这结果,只是简单地“哼”了一声,冷冷地撂下一句话:“这可是皇上的圣旨,军情如火,反正本将军不急,事后追究起责任来,我看长孙将军能不能保住你这颗脑袋。”
那军官一下子脸色变得惨白,即使隔着高高的城墙,也能看到他的鼻尖都开始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李密趁机在后面叫道:“掌门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把个守大兴的长孙将军命令看得比圣旨还要高,若是误了正事,连长孙将军都要吃干系,别说你一个小小的门官了。你也不想想,若非军情紧急,我们用得着从仁寿宫连夜赶来?”
那军官给这样一吓,再也不敢心存侥幸,连忙对左右道:“快,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重重的吊桥随着一阵铰链的响动声悠悠地放下,最后“嘭”地一声,带着漫天的黄土,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烟尘尽处,那两扇厚厚的城门“吱呀”一声,缓缓地开启。
杨玄感松了口气,手捧着那道圣旨诏书,正要策马入内,却看到城门处影影绰绰地立着几个骑在马上的人,似乎也是甲胄在身。天光还没有大亮,杨玄感又熄了火把,飞扬的尘土中,一时倒也认不清对面是谁。
杨玄感与李密对视一眼,打马上前,走到了吊桥上,而对面的人也迎了上来,借着薄薄的晨曦,杨玄感发现为首的一人脸色黝黑,脸上两道刀疤如蚯蚓一样动来动去,双眼如鹰隼一样锐利,赫然正是长孙晟。
长孙晟胯下赫然正是以前杨坚骑过的那匹朱龙汗血宝马,神骏异常,只见他头戴豹皮金盔,身着明光大铠,足下鹿皮马靴,面带微笑,冲着杨玄感一拱手:“杨将军,连夜从仁寿宫回城,有何贵干?”
原来这长孙晟就在这西门附近巡察,一听到那小兵的报信马上就奔了过来,本想阻止那门官放下吊桥,可还是迟了一步,只好直接从城门迎出。(未完待续。)